声明:本剧情内容为虚构故事,请勿代入现实,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落地窗外,暮色如墨般晕染开来,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静谧之中。
“怀瑾,你真的深思熟虑、考虑得万无一失了吗?”
电话那头,苏母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与担忧,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傅怀瑾的心间泛起层层涟漪。
“一旦选择离婚,你将会失去所有的一切——那堆积如山的财产、令人艳羡的地位、如日中天的名誉,这些你真的都能毫不犹豫地放下吗?”
“能放下。”
傅怀瑾的回答,如同冬日里凛冽的寒风,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仿佛早已在心中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怀瑾,筱筱才刚刚从那如噩梦般的瘫痪状态中艰难恢复过来,重新成为一个行动自如、健全的人,你在她身上倾注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与精力……”
苏母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求,仿佛在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试图挽回傅怀瑾那颗已然决绝的心。
“伯母,您不必再苦口婆心地劝我了,我全都已经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不等苏母把话说完,傅怀瑾便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的通话,那决绝的语气,仿佛是在与过去的一切彻底划清界限。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坚定不移,我答应你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反悔。一周后,我会为你精心安排好前往F国的一切手续,让你能够继续在医学领域里深耕细作、不断深造。”
苏母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惋惜与不舍,仿佛是在送别一位即将远行的挚爱亲人。
电话挂断后,傅怀瑾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消息映入眼帘,发件人正是顾晨。
他轻轻点开,一段视频缓缓播放开来。
画面中,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洒在波光粼粼的日月湖面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的妻子苏筱筱,正温柔地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模样,宛如一朵娇羞的花朵,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他们静静地坐在日月湖畔的长椅上,目光温柔地望着水中欢快游动的小鱼,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而那个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正是她心中多年来念念不忘的白月光——顾晨。
......
顾晨,是苏筱筱大学时期那段青涩岁月里的挚爱。
当年,她为了追求他,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仿佛弥漫着她对顾晨那片炽热而痴心的爱意。
可顾晨呢,却从未给过她任何一丝一毫的回应,仿佛她只是他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甚至连他出国的消息,都没有告诉她一声,仿佛是在刻意与她划清界限。
直到苏筱筱辗转从别人口中得知,顾晨早已身在国外,并且与别的女子订下了婚约,那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她心中所有的幻想与希望。
她心如死灰,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一时想不开的她,竟选择轻生,结果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撞飞数米,生命垂危。
当她从混沌中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洁白无瑕的天花板,以及那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轮椅扶手。
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然坐在了轮椅之上。
医生神色凝重,语气低沉地给出了明确的诊断结果:“很遗憾,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你这一生恐怕都难以再重新站立起来了。”
也正是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时刻,苏母在医院那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找到了正满脸愁容、脚步匆匆的傅寒煜。
苏母目光坚定,直视着傅寒煜,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给你一千万。”
当时,傅寒煜正为弟弟那如阴霾般笼罩的病情而焦头烂额。
为了给弟弟治疗,前前后后他已经花费了一百万之多。
而这笔钱,还是他四处奔波,向亲朋好友苦苦筹借而来的。
每一分钱,都承载着他沉重的压力与无尽的期望。
因此,面对苏母开出的条件,他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便毫不犹豫地应下了苏母的请求。
从那以后,他便成为了苏芊芊形影不离的贴身陪护。
他成了苏芊芊情绪宣泄时的出气筒,无论苏芊芊如何发脾气、耍性子,他都默默忍受着。
同时,他也成了专属于苏芊芊的私人医生,一心只为她的病情着想。
为了让苏芊芊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他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分昼夜地钻研医术。
他反复试验针灸疗法,在那小小的针灸穴位图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扎在苏芊芊身上的每一根银针,都是他在自己身体上先行尝试了无数次的结果。
每一次在自己身上试针,他都强忍着疼痛,只为确保对苏芊芊的治疗是安全有效的。
几年时光匆匆流逝,他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繁星般的针孔。
每一个针孔,都像是一个无声的印记,见证着他对苏芊芊尽职尽责的付出。
终于,在傅寒煜悉心照料、精心呵护了整整三年之后,奇迹降临了。
苏芊芊竟然奇迹般地重新站了起来。
那一刻,苏芊芊激动得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她猛地扑进傅寒煜那温暖而宽厚的怀中,声音哽咽地说道:“你简直就是我生命中的大贵人,我愿意用任何方式来报答你。”
傅寒煜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随即依照当初契约的约定,当场向她深情求婚。
原本满脸洋溢着喜悦之情的苏芊芊,听到“求婚”二字,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僵住了。
她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下,说道:“让我再考虑一下。”
直到有一次,傅寒煜陪着苏芊芊乘坐豪华游艇出游。
游艇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破浪前行,海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突然,意外发生了,苏芊芊不慎失足落水。
只听“扑通”一声,她掉进了那冰冷的海水中。
傅寒煜见状,没有丝毫的犹豫,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入那深不见底的湖中。
他在水中奋力游动,拼尽全力将苏芊芊托举出水面。
而他自己,却因为体力耗尽,渐渐沉入了水中。
那一瞬间,苏芊芊仿佛疯魔了一般,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傅寒煜的名字,那声音在海面上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痛。
直到救援人员及时赶到,将傅寒煜从水中救起。
苏芊芊才泪流满面,紧紧地抱住傅寒煜那湿漉漉的身体,泣不成声地点头答应了他的求婚。
当晚,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如繁星般闪烁。
傅寒煜无意间从苏芊芊那放在一旁的手机上,看到了顾远结婚的新闻。
但他只是微微一愣,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即便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只是契约形式,他也决心认真履行自己的承诺。
哪怕最终,他也没能治好自己弟弟的病。
婚后,傅怀瑾对苏筱筱的关怀可谓细致入微。
每日清晨,他总会早早起身,为她精心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从温热的牛奶到香酥的面包,每一口都饱含着深情。
待她用餐完毕,又细心地为她挑选搭配得体的衣物,温柔地帮她整理衣领,抚平褶皱。
在事业上,他更是全力协助,凭借着自己敏锐的商业头脑和丰富的经验,与苏筱筱一同打理苏氏企业。
他们常常在办公室里并肩作战,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件和复杂的项目方案,傅怀瑾总是耐心地与苏筱筱探讨,提出独到的见解,帮助她一次次化解难题。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苏氏企业如同展翅高飞的雄鹰,不断发展壮大,最终成功跻身上市集团之列。
就在傅怀瑾满心以为这份基于契约的婚姻或许能够平平淡淡地延续一辈子时,一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打破了他生活的平静——顾晨从遥远的国外回来了。
那天,阳光透过轻柔的云层,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恰好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
街道上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为他们的爱情欢呼喝彩。
当晚,豪华的宴会厅里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而璀璨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梦如幻。
宾客们身着华丽的礼服,谈笑风生,纷纷齐聚一堂,正满心期待着为这对夫妻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举杯庆贺之时,苏筱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那清脆的铃声在热闹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她急忙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随后,她竟全然不顾众人错愕的眼神,也来不及向宾客们解释,便匆匆独自离开了宴会现场,将傅怀瑾一人孤零零地遗留在了那里。
2
直到后来,傅怀瑾才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她匆忙赶去机场迎接的正是顾晨,而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与精心挑选的礼物,竟是傅怀瑾满心欢喜地亲自为她备下的。
那一夜,窗外繁星点点,城市的霓虹灯闪烁不定,而她却始终没有回家。
傅怀瑾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一夜未眠。
因为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为了迎接另一个男人的归来,在这座城市的夜空中,绽放出了整晚绚烂的烟花。
那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消散,如同他心中美好的幻想,一点点地破灭。
曾经安稳幸福的生活,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悄然崩塌。
从那以后,苏筱筱开始频繁地不归家。
曾经那些属于傅怀瑾的重要纪念日,比如他们相识的日子、相恋的日子,她全都渐渐遗忘在了脑后。
甚至连他的生日,她也仿佛从未记起过,没有一句祝福,没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而她呢,却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倾注在了顾晨身上。
她陪着顾晨去看他钟爱的电影,在昏暗的电影院里,与他一起沉浸在电影的情节中,时而欢笑,时而落泪;
她陪着顾晨去追他崇拜的明星,在热闹的演唱会现场,与众多粉丝一起欢呼呐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顾晨生日时,她毫不犹豫地送给他价值千万的豪宅,那豪华的别墅里,每一处装饰都彰显着奢华与尊贵;
顾晨生病时,她日夜守候在病床前,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心疼,为他端水送药,细心地照顾着他的每一个需求。
她记得顾晨所有的节日,甚至包括他离婚的那一天,都会精心为他准备礼物,陪他度过这个特殊的时刻。
既然如此,他傅怀瑾又何必继续留在这个早已没有温暖和爱的家中呢?
正当他在房间里默默地收拾着行李,将一件件衣物整齐地叠好,放进行李箱中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苏筱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顾晨。
他还未离开这个家,她却已迫不及待地将顾晨带回了家。
“怀瑾,明天我让顾晨陪我去出差,为了节省时间,今晚他就住这儿了。”
她的声音平淡而冷漠,仿佛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话音刚落,她的目光落在了屋中打开的行李箱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来得及提前告诉你,这个项目顾晨比你更熟悉,你就别去了。”
傅怀瑾这才明白,原来她以为他收拾行李,是为了参加那个早已安排好的出差任务。
“我明白了。”傅怀瑾淡淡回应道。
窗外夜色如墨,繁星点点却难掩屋内微妙的紧张氛围。
“傅总,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叨扰您。”
顾晨嘴上说着客套的歉意之词,眼神中却毫无愧疚之意,反而流露出一种理所应当的倨傲。
“无妨,不算打扰。天色已晚,次卧我早已提前收拾妥当,随时都能入住。”
说罢,傅怀瑾转身朝着浴室走去,动作轻缓地为苏筱筱放好了温热的洗澡水。
既然这段婚姻不过是一纸冰冷的契约,那他便决定坚守这份契约,直至彻底离开的那一天。
望着傅怀瑾离去的背影,顾晨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笑:“苏总可真是好福气,找了这么个温顺听话的丈夫,简直就像我家那只被驯得服服帖帖的金毛犬。”
傅怀瑾的脚步猛地一顿,瞬间转身,目光如利刃般直直地刺向顾晨。
“你刚才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好了怀瑾,顾晨今天头一回来咱们家,可能是用词不太恰当,你别往心里去。”
苏筱筱竟然放任一个外人在自己丈夫面前肆意羞辱,还把丈夫比作狗?
傅怀瑾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他懊悔自己醒悟得太晚,早该看清——苏筱筱从未真正对他动过心。
放好热水后,他再次从浴室走出,一眼便瞧见沙发上随意摊开的一床被子。
“怀瑾,你别多想,我只是想着明天要出差,晚上想睡个安稳觉,这样明天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和客户谈合作。”
苏筱筱手中拿着浴袍,神色平静如水,仿佛傅怀瑾根本就没有质疑的资格。
“也好,那我还是去一楼杂物间睡吧,这样反倒不会打扰到你们。”
傅怀瑾微微弯腰,双手抱起被子,准备朝楼下走去。
苏筱筱刚要开口阻拦,顾晨却抢先一步说道:“傅总,那就麻烦你一晚了,苏总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考虑,你就别太往心里去了。”
“是啊怀瑾,等我出差回来,一定给你带份礼物,当作对你今天付出的补偿。”
苏筱筱最终顺着顾晨的话,默许了傅怀瑾去杂物间过夜。
杂物间位于一楼,从前别说在这里睡觉,哪怕傅怀瑾只是在楼下打扫卫生稍微晚了一会儿,苏筱筱都会不停地大声喊他上楼,说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让人害怕。
只要她在家中,就必定要让傅怀瑾时刻陪在身边,哪怕家务还没做完,他也得先哄她入睡,等她睡熟之后,再悄悄地起身把剩下的活儿干完。
显然,今晚她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了,因为顾晨已经来了。
3
窗外夜色如墨,点点星光被厚重的云层半遮半掩,只透出几缕微弱的光。
正欲抬脚走下那略显陈旧的木质楼梯,苏筱筱那清脆却又带着几分命令口吻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将他叫住。
“明日清晨五点务必记得起身做早餐,咱们五点半就得匆匆出发。”
“嗯。”
傅怀瑾微微点头,声音低沉而平静。
想到在他们出差归来之前,自己或许早已悄然离开,这或许就是他为苏筱筱烹制的最后一顿早餐了,傅怀瑾心中虽有波澜,但还是默默应了下来。
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朝着楼下走去。
就在他转身下楼的那一刻,顾晨已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苏筱筱身旁,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动作亲昵而熟练。
两人一同望着傅怀瑾顺从地抱着那床略显单薄的被子,一步一步缓缓走下台阶,脸上竟同时浮起一丝不易察觉却又满是嘲讽的笑意。
“筱筱,这几年他一直这般乖乖听你的话吗?”
“是啊,比雇个保姆可省心多了,还不用付一分钱工资,真得好好感谢我妈,也不知道她从哪个旮旯找来这么一条温顺听话的狗。”
那声音并不算高,却如同锋利的针,一字不落地刺入傅怀瑾耳中。
原来这些年,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条任人驱使、温顺听话的狗罢了。
其实,傅怀瑾曾小心翼翼地提议请个保姆,可苏筱筱却坚决反对,她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地说自己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进进出出,还说万一两人想亲热一下,也得顾虑旁人的眼光。
可事实上,她从未主动亲近过他。
这些年来,他们真正亲密无间的次数,屈指可数,仿佛那遥不可及的星辰。
毕竟只是契约婚姻,傅怀瑾也没太过在意,依旧如往常一般,按着协议一丝不苟地履行自己的责任。
他来到楼下那间略显简陋的柴房,开始仔细整理起来。
柴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柴味,墙壁上挂着一些农具,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陈旧。
他将杂乱的物品一一归置整齐,随后又把那床被褥仔细铺好。
忽然,他想起自己的行李箱还落在卧室,于是又转身折返上了二楼。
当他来到二楼时,却发现二楼客厅的灯已经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浴室方向透出几缕昏黄的灯光,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暧昧。
他以为顾晨已经休息,而苏筱筱正在里面洗澡。
为了避免打扰到他们,他没有开灯,借着那微弱的灯光,径直走向卧室。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拿起放在角落的行李箱,准备悄然离开。
就在这时,却意外听见浴室里传来一阵欢快的嬉笑打闹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筱筱竟然和顾晨在洗鸳鸯浴?
以前别说一起洗澡了,就算当年她瘫痪在床,生活无法自理,他出于关心提出帮忙清洁身体,她都断然拒绝,眼神中满是警惕。
那时他还以为她是性格保守,如今才如梦初醒般明白,原来她只是对他格外防备罢了。
刚抬脚欲走,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放着的玻璃杯。
随着杯子坠地的清脆声响,浴室里的欢笑声也骤然停止。
紧接着,苏筱筱裹着浴袍走出浴室,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发梢和肩头还滴着水珠,显然没来得及擦干。
“你不是去睡了吗?拿行李箱做什么?”
她的眼神中毫无慌乱之意,反而带着责备,仿佛是傅怀瑾打扰了他们的私密时光。
“我明天换洗的衣服在箱子里。”
傅怀瑾说着,弯腰想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别管了,明早再收拾。”
苏筱筱丢下这句话,转身重新走进浴室。
傅怀瑾提着行李箱回到杂物间。
临走前,他并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毕竟苏母对他还算仁至义尽,更何况当初那笔一千万的交易,几乎买断了他全部的人生。
刚在杂物间的床上躺下,门外便传来敲门声,随后响起苏筱筱的声音。
“怀瑾,我上次送你的那套新睡衣放在哪儿?”
那套睡衣是几年前他生日时,她唯一亲手送他的衣服,五年来,她只给他买过这一件,傅怀瑾一直舍不得穿,珍藏至今。
“在我行李箱里。”
“我刚刚去衣帽间找了,你所有衣服都不见了,只是出个差,有必要把全部衣物都带走吗?”
4
傅怀瑾从柜子里取出那件睡衣,递向苏筱筱。
苏筱筱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将她叫住。
“等一下,签个字再走。”
他从抽屉中拿出早已备好的离婚协议书和一支笔,递到她面前。
这时,楼上传来顾晨的呼唤声,似乎在催促她。
苏筱筱语气烦躁地嘀咕:“你帮我翻到签名的地方吧,真是的,大清早的签什么字?”
傅怀瑾沉默着将文件翻至签字页,苏筱筱接过笔,潦草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身前还不忘抱怨一句,“以后这种事,挑我不忙的时候再办。”
傅怀瑾心里冷笑,她现在所谓的“忙”,莫不是正急着去见楼上那位?
可这些,已经与他无关了。
眼看她要离开,他淡淡开口:“你清楚刚才签的是什么吗?”
“不是公司最近那个促销计划的文件吗?”
他本想澄清,但她已不耐烦地摆手打断,“行了,有事等我出差回来再说。”
“嗯。”
傅怀瑾不再多言,反正她对自己的冷漠早已习以为常,再多一次也无妨。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起身,准备上二楼洗漱,因为昨夜忘记把牙刷带回一楼。
路过主卧时,门缝里隐约传出低语与轻笑。
“小声点,别让傅怀瑾听见了。”
“没事,他这会儿应该正在厨房给我们准备早餐呢。”
……
傅怀瑾停下脚步,默默转身,拿着洗漱用品径直走向一楼的卫生间,免得碰面后彼此难堪。
刚把早餐摆上桌,就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两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傅怀瑾目光一扫,便注意到顾晨身上穿的,正是自己昨天那套深灰色的家居服。
两人刚落座,苏筱筱抬眼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满地问:
“怎么没做牛排?你不知道顾晨这些年在国外一直吃西餐吗?”
傅怀瑾微微一愣,他确实从未考虑过顾晨的饮食习惯,更何况,对方吃什么,又与他何干?
“算了,苏总,这个我也吃得惯。”顾晨倒是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
苏筱筱立刻露出心疼的表情:“要是不合胃口,待会我带你出去吃。”
话音未落,她已将筷子重重搁下,“不吃了,一点食欲都没有,我现在就带你去外面吃!”
傅怀瑾没有回应,吃不吃随他们,反正这顿饭,也是他为她做的最后一餐。
还没等他们出门,柴房角落里传来手机铃声。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是苏母打来的。
“伯母。”
“这两天你好好跟筱筱道个别吧,毕竟你照顾她几年了,我怕她一下子适应不了你离开。”
“伯母,您放心,她已经适应了。”
电话那头的苏母仍有些担忧:“我就是怕她跟顾晨只是图新鲜,根本……”
“伯母,婚姻里容不得‘图新鲜’这三个字。”
“我知道,是我多心了,难为你了……那离婚协议书,她答应签字了?”
“嗯,已经签了。”
“那你准备一下,手续这两天应该就能办好。”
“好。”
刚挂断电话,他察觉到身后有人。
回头一看,苏筱筱正站在门口。
“你刚才是跟谁打电话?说什么这两天要办?”
“是伯母,说这两天给你找个保姆。”
傅怀瑾转过身,开始收拾桌上无人动过的饭菜。
“找什么保姆?肯定是你的主意,我就知道你越来越懒,连家务都不想做了。我回头告诉她,我不需要别人,有你在就够了。”
说完,她拉着顾晨上楼,拖出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
也好,趁着她出差,自己悄悄离开,连告别的场面都省去了。
5
傅怀瑾将一楼的卫生清理完毕后,走上二楼,却发现次卧的床铺整整齐齐,显然没人睡过,看来昨晚两人是留在主卧休息的。
他走进主卧,目光一扫便注意到垃圾桶里塞满了揉皱的纸巾,心头微动,已然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
刚把房间整理妥当,手机忽然响起一声提示音,低头一看,是顾晨发来的消息。
他并未保存顾晨的号码,只是之前偶然在苏筱筱手机中瞥见过这个联系方式。
“傅总,我知道你和筱筱只是契约婚姻,既然是交易关系,你也别太较真。她心里真正爱的始终是我,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这个。”
紧接着,是一段画面暧昧的视频,清晰地记录着两人在床上亲密的情景。
“看到了吧?她昨天故意把你赶到杂物间,就是为了能全心全意地陪我。估计你这辈子都没享受过她这么用心的照顾吧?”
“既然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那就尽快离开苏家吧。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这次根本不是出差,而是我带她回老家见父母去了。回头再给你发点新视频。”
傅怀瑾这才恍然,难怪她说顾晨对这项业务很熟悉,的确熟练得很,自己还没走呢,苏筱筱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去见未来公婆了。
沉默片刻,他回复了一条短信:“祝你得偿所愿,我这就动身离开。”
由于前一晚太过疲惫,苏筱筱一上车就昏昏沉沉地靠在顾晨肩头睡着了。
梦里,她竟梦见傅怀瑾提着行李箱离去,她在后面拼命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越追越远,最终惊醒过来。
睁眼时,正好看到顾晨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傅怀瑾刚刚发来的那条信息。
她猛地坐直身子,神情骤变。
顾晨迅速按灭了屏幕。
“怎么了?筱筱。”
苏筱筱紧张地问:“你在跟谁发消息?”
“一个朋友而已,怎么了?”
顾晨眼神游移,勉强挤出笑容掩饰内心的不安。
“哦,我还以为是傅怀瑾呢!”
听她这么说,紧绷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下来。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傅怀瑾这几年在苏家住得安稳舒适,怎么可能轻易离开?要是真要走,早该在他瘫痪那几年就走了,最难的时候他都没走,现在更没理由离开。
想到这儿,她安心了许多,重新放松地躺回顾晨腿上。
顾晨离婚后一直未向父母提及此事,而他的前妻与苏筱筱长相颇为相似。这次母亲生病,家人催促他带妻子回家探望。
于是,他顺势向苏筱筱提出请求,请她假扮自己的妻子回去看望母亲。
苏筱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当晚,傅怀瑾刚躺下,手机再次震动,又收到顾晨发来的一段短视频。
画面中,顾晨的亲戚们簇拥着他和苏筱筱,起哄让他们当众接吻。
在众人注视下,苏筱筱羞涩扭捏,却没有拒绝,像真正的新娘一般,红着脸接受了顾晨的亲吻。
“傅总,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你的老婆。至于她以后还愿不愿意继续当你老婆,那就得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傅怀瑾冷笑一声,迅速敲下几个字回复:“自信一点,她以后就是你的了。”
发送完信息,他毫不犹豫地将对方号码拉入黑名单。
这一次,苏筱筱陪着顾晨在老家待了整整两天。这两天里,她被顾家上下视若珍宝,捧在手心里疼爱。
正沉浸其中时,却突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筱筱,这两天多陪陪怀瑾吧,他过两天就要走了……”
苏母话还没说完,苏筱筱就不耐烦地打断道:“我知道了,他肯定是闹脾气了,没事,我回去哄哄他就行。”
挂掉电话后,她第一次主动给傅怀瑾发了条短信。
“是不是又跑到我妈那里告状了?你能不能大度一点?自从顾晨出现后,你动不动就去告状,有意思吗?”
6
短信刚发送出去,顾晨便从包里取出一只通体翠绿的玉镯,递向苏筱筱。
“这是我母亲让我交给你的,还特意叮嘱,希望你能早日为顾家添个健康的孙子。”
望着镯子温润的光泽和上乘的质地,苏筱筱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神色认真地对顾晨说道:
“你应该清楚,我这次来,不过是在演一场戏,这样贵重的信物,还是别给我了。”
“我说给你,你就收下吧。在我们顾家人眼里,你早就已经是顾家的儿媳了,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话音未落,顾晨已轻轻托起她的手腕,将那枚承载着家族意义的玉镯缓缓套了上去。
苏筱筱虽略显迟疑,推辞了几句,最终还是任由那冰凉的翡翠贴上了自己的肌肤,戴上了这象征归属的传家之宝。
原本顾晨计划再多停留一日,陪伴她多走走老家的山水,但苏筱筱脑海中不断浮现母亲曾说过的话,心里愈发焦躁,片刻也坐不住了。
她并不真的相信傅怀瑾会离开,可一想到他前些日子默默收拾的那个行李箱,心头就莫名涌起一阵不安。
以往她哪怕彻夜未归,他也只是生闷气,从不曾动过收拾行李的念头;就连出差,也从未见他把所有私人物品都打包带走。
更何况,自己已经离家两天了,他既没有拨一个电话,也没有发一条消息,这种沉默在从前是绝无仅有的。
从前只要她在外留宿一夜,他便会接连打来几十通电话,无论多远,都会亲自驱车来接她回家。有时她甚至觉得他太过黏人,抱怨他不给自己一点空间。
可如今,他彻底沉默了,她反倒开始心神不宁,越想越慌,最终决定连夜启程,匆匆从顾晨的老家赶回。
这一次,她没有让顾晨再陪同自己一同回去。
第三天清晨,傅怀瑾开始清理他在苏家留存的所有个人物品,其中也包括他们曾经的婚纱照。
当他翻出那叠泛黄的照片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记得那天拍摄婚纱照,是他软磨硬泡许久,苏筱筱才勉强答应前往。因此照片中的她神情冷淡,毫无笑意,一看便是被强迫配合的。
照片洗出来后,她坚决反对挂在家中任何一面墙上,他只好默默收进衣帽间最深处的抽屉里。
如今再次翻出这些影像,傅怀瑾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仿佛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他单方面强求的结果。
现在好了,彼此终于都能解脱了。
他将婚纱照、结婚证以及婚戒全部剪碎、烧毁,最后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
在苏家度过的这些年,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并不多,除了这些象征婚姻的物件外,也就只剩下一些日常使用的私人物品。
五年光阴,日复一日地操劳付出,除却当初为弟弟治病所支付的一千万,他几乎一无所获。就连贴身衣物,也仅够换洗而已,未曾多添一件。
正当他准备整理剩余的生活用品时,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苏母。
“伯母。”他语气平静地接起电话。
“怀瑾啊,本来今天你就可以走了,但明天恰好是我的寿辰,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等宴席结束,我再安排你去机场。”
傅怀瑾沉默片刻,低声回应:“好,但我有个请求——请不要把我要离开的事告诉筱筱,我怕到时候节外生枝。”
“放心吧,不会的。这五年,你已经尽到了责任,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了。”
苏母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那好,我明天下午离开。”
电话刚挂断,他就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是苏筱筱。
“你回来了?”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如同陌生人。
“明天你要去哪儿?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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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筱筱的神情中明显掠过一丝慌张,但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是伯母打来的电话,后天是我爸妈的忌日,我打算明天下午回去一趟。”
她斜眼瞥了他一下,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金丝绒质地的小方盒,随手丢给傅怀瑾。
“一个祭日而已,搞得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胸针,算是补偿你上次被关在杂物间的事。”
苏筱筱语气平淡,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傅怀瑾顺手将盒子搁在沙发边沿,神情恍惚,仿佛心事重重,这让苏筱筱心头火起。
“傅怀瑾,你最近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我就出个差,你居然跑去我妈那儿告状,我都没计较,还特意给你带了礼物回来,你现在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演给谁看?”
傅怀瑾皱眉看了她一眼,“我没有演,谢谢。”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玉镯。
苏筱筱迅速拉下袖口,遮住手镯,并未主动说明它的来历。
傅怀瑾也无意追问,毕竟她早已不是他的妻子,无论她做什么过分的事,都与他再无瓜葛。
望着傅怀瑾转身走下楼梯的背影,苏筱筱忽然一愣,心里嘀咕:这家伙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前哪怕她只给他买双袜子,他都能开心好几天。难道……是因为我陪顾晨的事生气了?
想到这儿,她掏出手机,在外卖平台点了两份早餐。
等她洗漱完毕,门外响起外卖员的电话提示,她出门取餐,途经院子时,发现傅怀瑾正拿着一把斧头,用力砍向那棵许愿树。
“傅怀瑾,你发什么疯?那是许愿树,你为什么要砍它?”
“现在已经没用了,你已经站起来了,它的灵验也到此为止。”
傅怀瑾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苏筱筱气得冲上前去阻拦,“谁说不灵了?要不是它,我能重新站起来吗?”
傅怀瑾随手摘下一个挂在树上的许愿袋,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还灵不灵?”
苏筱筱打开袋子,抽出里面的许愿条,低声念道:“愿我和苏筱筱白头到老。”
她瞬间僵住,怔了几秒后,又急忙扯下另一个许愿袋,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我爱苏筱筱一生一世,苏筱筱亦爱我至死不渝。”
接着,她一个个拆开所有许愿袋,每一张许愿条上,都是傅怀瑾写下的关于两人共度余生的誓言。
握着手中的纸条,她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几步,等回过神来时,那棵许愿树已被傅怀瑾彻底砍倒。
苏筱筱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走到大门口取回了外卖。
“算了,吃早饭吧!我给你点的。”
傅怀瑾轻声道了声“谢谢”,把手头的院务处理完,才走进餐厅坐下。
“你快吃吧,我已经吃完了。”
这是苏筱筱第一次主动为他打开餐盒,摆在他面前,“我特意选了那家网红店的海鲜粥。”
一听是海鲜,傅怀瑾立即将粥盒推到一旁,“抱歉,我从来不碰海鲜类的食物。”
苏筱筱一怔,脸色骤然变冷,直接把整碗粥扔进了垃圾桶。
傅怀瑾刚想开口,她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她正色看向傅怀瑾:“公司有急事,我先走了。”
8
傅怀瑾轻应了一声,便沉默不语。
苏筱筱径直驱车抵达为顾晨购置的别墅小区。
“怎么了?亲爱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对劲?”
顾晨快步迎上前,十指紧扣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抵在门框边。
苏筱筱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凑上前,狠狠地吻住了他。
两人从玄关一路缠绵至客厅沙发,又从沙发辗转至卧室,直到筋疲力尽,苏筱筱才慵懒地依偎在顾晨怀中,嘟着嘴抱怨道:“那个傅怀瑾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我陪你出去两天,一回来居然敢对我摆脸色。”
“那不如就彻底断了吧。”
顾晨的手轻轻探入苏筱筱柔顺的发丝间,温柔地梳理着。
苏筱筱眼神迷离,没有回应他的话。
当晚,傅怀瑾已在柴房即将入睡,忽然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他迅速按下开关点亮灯光,脸上还带着刚醒的倦意。
“这么晚还不休息,来这儿做什么?”
以往无论她多晚归来,傅怀瑾总会为她留一盏灯,可今晚踏入别墅时,却是一片漆黑。
“跟我上楼去睡吧!”
苏筱筱的语气明显缓和,甚至前所未有的柔和。
傅怀瑾正欲开口,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视频消息。
画面里,赫然是顾晨与苏筱筱激情相拥的片段。
紧接着,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傅总,我的号码多的是,你拉黑一个,我就换一个,除非你主动离开苏家,否则我不会停止打扰。”
傅怀瑾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随即熄灭了屏幕。
“谁发来的消息?看你笑得这么开心。”
自从她回来后,苏筱筱从未见过傅怀瑾展露笑容,此刻竟因一条短信而动容,显然对方身份非同一般。
“是我堂哥,说那天会来接我。”
苏筱筱不再追问,弯腰提起傅怀瑾的被子准备上楼。
傅怀瑾立即伸手夺回,“苏总,这里才是我的房间,请您上去休息,别影响我睡觉。”
苏筱筱脸色骤然阴沉,语气也陡然转冷。
“傅怀瑾,这次是真哄不好了,是不是?”
傅怀瑾故作茫然地愣了一下,“我不清楚苏总指的是什么。”
“还叫苏总?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在家里你可以叫我筱筱。”
没错,过去她只允许他在私密场合称呼她的名字,面对外人时,必须尊称她为“苏总”。
“还是叫苏总吧,已经习惯了。”
傅怀瑾说完便转身躺下,“如果苏总想看着我入睡,那就请便,晚安。”
苏筱筱气得直跺脚,“傅怀瑾,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再这样无视我,以后就别去公司了,副总的位置直接让给顾晨。”
“好啊,我没意见,反正一切由你决定。”
傅怀瑾干脆翻了个身,只留给苏筱筱一个冷漠的背影。
“没意见?要是顾晨取代了你丈夫的身份呢?”
苏筱筱赌气般地说出这句话。
傅怀瑾缓缓转过身,抬眼静静望着她。
她本以为他会暴怒失控,没想到他却以一种罕见的平静口吻回应:
“那跟我无关。”
面对傅怀瑾这般无动于衷的态度,苏筱筱毫无办法,看来,真的得让他冷两个月才行。
随即,她转身离去,丢下一句:“我去老宅住几天。”
话音未落,她已走出别墅大门,原以为他会像从前那样追出来挽留,可她在门外足足等了半小时,始终不见他的身影。
盛怒之下,她拦了辆出租车,再次去找顾晨。
这一次,她下定决心:若傅怀瑾不来跪求她回家,她绝不再回头,看看到底是谁更能扛得住。
第二天,傅怀瑾提着礼品来到苏家老宅,却发现顾晨也在场。
见傅怀瑾走近,顾晨立刻迎上前。
“傅总,带了什么好礼呀?”
9
还不等傅怀瑾将东西取出,顾晨已迅速从他手中抢过,随即打开盒子查看,里面是一对质地颇为上乘的翡翠手镯。
这对镯子原是傅怀瑾早年特意为苏筱筱定制的情人节礼物,本打算在节日当天送出,却恰巧撞破了她与顾安之间的私情,自此便再未有机会送出。
顾安接过手镯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镯子看着不太真啊!”
他这一句话立刻引来周围人群的关注,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目光齐刷刷落在傅怀瑾手中的镯子上。
“成色看起来挺好的,应该不至于是假货吧?”
“这个还真说不准,得找专业人士鉴定才能确定。”
“他可是苏家的上门女婿,哪有给岳母送假镯子的道理?”
“说得也是,谁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在苏家过得顺风顺水,备受宠爱。”
“没错,苏老夫人几乎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要是送个假东西,那真是忘恩负义了。”
……
苏筱筱从傅怀瑾手中拿过手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说完,她转身将镯子递给苏母,“妈,您亲自看看。”
苏母接过手镯仔细端详,脸上刚浮现出欣喜之色,却突然身子一软,当场晕了过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急忙上前查看情况,苏父更是焦急万分,立刻叫来了私人医生。
傅怀瑾呆立原地,满脸茫然,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苏筱筱不问缘由,冲上前去狠狠甩了傅怀瑾一记耳光。
“傅怀瑾,你太过分了!我没想到你竟如此阴险狠毒,居然把对我的怨气发泄到我妈身上,她平时待你可不薄!”
“傅总,这就有点过了,不管您和苏总之间有何矛盾,也不该迁怒长辈。”
顾晨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了傅怀瑾一眼。
两人的话语如同导火索,引得在场亲友纷纷对傅怀瑾指责起来。
“这不是典型的白眼狼吗?在苏家享了几年福,转头就恩将仇报。”
“是啊,平日看他为人还行,没想到内心这么歹毒。”
“夫妻吵架很正常,但何必牵连老人?”
“苏夫人一向视他如己出,他却想害她性命,简直丧心病狂。”
……
片刻后,医生已将苏母唤醒。
“苏夫人只是对丁香过敏所致,并无大碍。”
“丁香?这屋里哪来的丁香?”
“是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会是那个白眼狼送的手镯上有问题吧?”
不知是谁低声嘀咕了一句,医生立即接过手镯嗅了嗅,“果然,这手镯表面残留着一股香水气味,是一种含有丁香成分的香料型香水。”
“天呐,还真是因为他!”
“这已经构成故意伤害了,赶紧报警抓人!”
“太恶劣了,竟敢在苏夫人寿宴上动手脚!”
“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听说当年苏夫人为了给他弟弟治病,一口气拿出了一千万!”
“唉,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
苏父脸色阴沉如铁,几步上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畜生!你伯母待你恩重如山,你就这样回报她?”
苏夫人连忙拉住苏父,“算了,他也并非有意为之。”
“哎,事到如今,苏夫人竟然还不忍责怪他一句。”
“正是因为她越宽容,才越发衬托出他是多么冷血无情。”
……
傅怀瑾头脑一片混乱,他从未使用过任何香水,尤其那种含香料的香水,平日里连碰都不会碰。
就在他茫然四顾之际,无意间瞥见顾晨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容,刹那间,一切真相豁然开朗。
10
于是,他缓缓开口,向在场所有人说明情况。
“现在我已经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是有人故意将香水涂抹在手镯上,目的就是为了嫁祸于我。”
“傅总,我以前还真把你当条汉子看待,没想到如今却做出这种事,连承认都不敢吗?”
顾晨语气讥讽,话里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傅怀瑾目光沉静地望向苏筱筱,“苏总,你最了解我平日用的是哪款香水,我希望你能为我澄清一下。”
“够了,傅怀瑾!到了这个时候,你不肯认错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推卸责任?”
苏筱筱声音清冷如霜,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傅怀瑾心底。
她不可能不知道顾晨惯用的香水品牌,傅怀瑾并不奢望她偏袒自己,只希望能得到一丝公正的对待。
哪怕全世界都认为他是蓄意为之,他也坚信苏筱筱明白他的清白。
可她偏偏选择沉默,不肯为他说出一句公道话。
“好了,我相信怀瑾绝不会故意这么做,或许是有人刻意针对他。”
苏母见事态愈演愈烈,只想尽快平息风波,不愿再节外生枝。更何况,她始终相信傅怀瑾的人品,即便玉镯沾上了香水,也绝非出于恶意。
“妈,都到这种地步了,您还在维护他?”
苏筱筱语气中满是埋怨,看向傅怀瑾的目光更是冷漠至极。
“筱筱,怀瑾不是那种卑劣之人。你作为他的妻子,不替他说话也就罢了,怎还能如此冷眼相待?”
苏母痛心地责备女儿,随即又低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走到傅怀瑾面前,语气温和却坚定,“伯母信你,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就在此时,人群中忽然有人从角落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瓶香水。
“苏夫人,您快看这个!”
医生捡起那瓶香水仔细嗅了嗅,“夫人,没错,就是这款香味。”
“傅总,这下你还想怎么狡辩?”
顾晨唯恐事态不够混乱,急忙插嘴煽风点火。
苏父从医生手中接过香水,怒不可遏地质问傅怀瑾:“苏家从未亏待过你,我们一直视你如亲生儿子,你怎么能做出这般背信弃义的事情?”
“伯父,我从未使用过这种香水,您可以去问筱筱,她最清楚。”
傅怀瑾仍抱有一丝希望,想给苏筱筱最后一次机会,至少让这段回忆里,她不至于完全无情无义。
“筱筱,你和傅怀瑾朝夕相处,自然最清楚他的习惯。他说的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对啊,筱筱,我们都信你,你说实话,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到底有没有买过这种香水?”
“苏总,请你如实相告,毕竟傅总现在可是急于自证清白呢。”
顾晨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眼神轻蔑,令傅怀瑾感到一阵作呕。
苏筱筱喉头微微滚动,仿佛经过一番挣扎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傅怀瑾在撒谎,我亲眼见过他多次购买这款香水。”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哗然,众人纷纷指责傅怀瑾。
“真是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点良心都没有。”
“外表看起来正人君子,内心竟如此阴险恶毒。”
……
在一片唾骂声中,傅怀瑾轻轻扬起嘴角,最后看了苏筱筱一眼。
她的目光虽闪躲回避,神情却异常平静,毫无愧疚之色。
傅怀瑾转身走向苏母,郑重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愿意相信我,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苏母默默递给他一个精致的手提袋,“明天替我给你父母上三炷清香,算是我对他们的歉意。”
傅怀瑾接过袋子,提起行李,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苏筱筱,从此陌路;苏家,永不再踏入一步。
他昂首挺胸,步伐坚定地走出宴会厅。
随后打车直奔苏氏别墅,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折好后放入沙发上的胸针盒内,随即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径直赶往机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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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傅怀瑾离开的背影,苏筱筱唇角微微上扬,心里暗自冷笑:若不狠狠教训你一次,你的傲气恐怕要冲破云霄了。
“苏夫人,您真是心太软了,换成是我,这种女婿早被扫地出门了。”
“就是啊,苏夫人,这些年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简直无法无天,今天这番作为,分明是想让苏家断子绝孙。”
“太不像话了,刚才就应该立刻报警,把他抓起来才对。”
“是啊,您太仁慈了,还有筱筱,明明清楚他别有用心,居然还放他走了。”
……
听着众人对傅怀瑾毫不留情的指责,顾晨心中畅快至极,仿佛积压多年的郁结一朝得解,他随即取出早已备好的寒玉枕。
“伯母,这款枕头是以万年寒玉精心雕琢而成,具有宁神静心、安眠养生的功效,我听苏总提起过您常受失眠困扰,这款正好适合您。”
话音刚落,四周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顾晨身上。
“这小伙子是谁?长得仪表堂堂,气质出众。”
“确实,一看就是温文尔雅的君子,比起那个傅怀瑾,不知好多少倍。”
“可别这么说,当初我也觉得傅怀瑾不错,这些年对苏家也算尽心尽力,谁能想到如今竟变成这般模样。”
“别再提他了,人都被气走了。”
“他还敢生气?连句道歉都没有,脾气那么大,走了更好,最好永远别回来。”
“照你这么说,干脆离婚不是更省事?”
……
苏母听着这些冷言冷语,怒火中烧,脸色瞬间冷若冰霜,忍不住厉声喝道:“你们说够了没有?他到底如何,是你们了解,还是我清楚?全都给我闭嘴!”
说完,她将顾晨递来的枕头用力推回,“我不需要,我没失眠。”
“妈,你怎么这样?人家顾晨一片好意,你这样太失礼了。”
苏筱筱接过枕头,朝顾晨投去抱歉的一瞥,“我妈现在心情不好,您别介意。”
“筱筱,快回去找怀瑾,再不去,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苏母焦急地催促女儿,恨不得她立刻追上去,送他最后一程。
“不见就不见,这几天动不动就甩脸子,烦都烦死了。”
苏筱筱一想起昨天的事就来气——她已经放下身段求他,还特意为他准备了礼物,最关键的是,她甚至拿着他的被子,让他上楼睡,结果他竟然拒绝?
若不是因为跟着顾晨回了一趟老家,心里有些愧疚,她根本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地讨好他。
走就走吧,反正他是回老家了,爱回不回,她不在乎。
“筱筱,还不快去追人!”
见她站着不动,神情恍惚,苏母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转念一想,女儿都已经同意签离婚协议了,或许她是真的不在乎了,而自己不过是在自作多情罢了。
想到这里,苏母连连叹息,满心凄凉。
“走吧,苏总,我送您。”
顾晨见自己在这里得不到半分好感,不如顺势找个台阶离开,免得尴尬。
苏筱筱明白顾晨的用意,便将枕头递给母亲,“妈,不管怎样,这也是人家一番心意,收下吧。”
说完,她随手将枕头抛给母亲,随后与顾晨一前一后走出门去。
苏母望着女儿和顾晨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涌起一阵悲凉:筱筱的好日子,恐怕真的到头了。
苏筱筱和顾晨来到别墅门前,发现大门从外面反锁着。
“筱筱,看来傅总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顾晨内心暗喜,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这样一来,他入赘苏家的机会就更大了。
“明天是他父母的忌日,他回乡祭拜去了,最好一两个月都别回来。”
苏筱筱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顾晨一眼便注意到那棵倒伏在地的许愿树,“这不是傅总亲手种下的许愿树吗?怎么会被弄倒了?”
12
“搞不懂他神经哪根搭错了,说的话一点都不灵验。”
两人一同上了二楼,苏筱筱径直走向衣帽间,打算挑选衣物。她顺手拉开旁边的抽屉,却发现原本一直存放在此处的婚纱照竟然不翼而飞。
她将整个衣帽间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那张照片的踪影。
“筱筱,在找什么东西?”
顾晨在有外人在场时总是称呼她为“苏总”,只有两人独处时,才会亲昵地唤她“筱筱”。
“我在找婚纱照,以前明明就放在这里的。”
“找它做什么?反正傅怀瑾已经走了,估计也不会再回来。明天,我们俩去拍一组属于我们的婚纱照吧。”
苏筱筱的动作骤然停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在胡说些什么?我跟傅怀瑾还没离婚。”
顾晨本以为她会因此感到欣喜,没想到却是这般反应,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这种玩笑,以后最好少开。”
苏筱筱转身走进卧室,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枚精致的胸针礼盒。
“这不是你特意为傅总准备的礼物吗?他没收下?”
她瞥了一眼顾晨身上那套价格高昂的西装,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别装了,你明明知道这枚胸针只是附赠品,还故意这么说。”
“他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前不是提过,这五年里,你只送过他一件睡衣和一双袜子?当时他还感动得不行。你说他傻不傻,比起那些日常用品,这枚赠品胸针可要贵重多了……”
“够了,顾晨,不要再说了。”
不知为何,此刻只要听到顾晨提起傅怀瑾,苏筱筱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她拿起礼盒,轻轻放进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她不信傅怀瑾是真的不要,不过是摆架子罢了。等她回去后再送一次,他一定会像从前那样,对她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刚收拾好,手机铃声响起,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筱筱,见到怀瑾了吗?”
苏母终究还是放不下,希望女儿能试着挽回傅怀瑾。
“妈,你到底怎么了?一个上门女婿而已,至于这么在意吗?他想走就走呗,难道没了他,苏家就撑不下去了?”
“孩子,不是苏家撑不下去,是你撑不下去啊。”
“妈,你说什么呢?我不信我离了他就活不了。”
“闺女,他现在应该还没离开这座城市,你去……”
话还没说完,苏筱筱便果断挂断了电话。
“真是的,也不知道傅怀瑾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别管那么多了,趁他不在,咱们好好放松一下,尽情享受生活。走,我带你去看电影,听说今天那部被炒得沸沸扬扬的新片正式上映了。”
“好啊,走吧。”
……
接下来的两天,苏筱筱和顾晨几乎形影不离,玩得忘乎所以,连家都没回。
到了第三天,两人直接前往苏氏集团总部。
刚踏入办公室,项目经理刘经理便匆匆走了进来。
“苏总,龙升集团的张经理坚持要傅总亲自签字,才愿意继续推进合作项目。”
“那就让利两个百分点,重新跟他们谈。”
苏筱筱不相信,自己主动降低利润空间,对方还会拒绝合作。
这些年来,苏氏集团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全由傅怀瑾一手经办,每一份文件都经他亲自审阅签字后才交到她手中。而她通常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签名通过。
虽然所有人都清楚,苏筱筱才是苏氏名义上的总裁,但他们也心知肚明——如今的苏氏能有今日的局面,全是靠傅怀瑾这几年一步步撑起来的。
一旦傅怀瑾彻底离开,苏氏恐怕只会每况愈下。
“苏总,让我去试试吧。”
顾晨心里清楚,傅怀瑾这一走,或许真的不会再回来。如果他想取而代之,就必须在各个方面超越傅怀瑾,才能真正赢得苏筱筱的信赖。
“你?”
苏筱筱眼神微闪,心中一动。也是,尽管顾晨出国之后,他对工作的具体情况她并不了解,但在学生时代,他可是出类拔萃的优等生,从不曾输给任何人。
“你能行吗?苏总。”
顾晨一脸自信,毫不迟疑。
“当然可以,我就不信了,离了那个傅怀瑾,公司就转不动了。”
13
稍作停顿后,她冷冷开口,“等你签完这份合约回来,我立刻提拔你当副总。傅怀瑾竟敢跟我摆脸色,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以为自己能翻天了。”
“明白,你放心等着就是。”
顾晨应了一声,随即转身走出办公室。
苏筱筱一整天都坐在办公室里,神情恍惚,像丢了魂魄一般,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心里反复盘算着:傅怀瑾是不是该打电话了?该发消息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今天已经是他离开的第三天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下午,手机依旧安静得没有一丝响动。
这时,助理推门进来,轻声汇报:“苏总,前几天傅总约见的赵总来问,傅总预计什么时候能回来?”
“又是找傅怀瑾的?他们难道不清楚,这里是苏氏集团,不是什么傅氏企业?”
苏筱筱怒火中烧,猛地将手机摔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你去回他,傅怀瑾已经被辞退了,从今往后,公司再没有傅总,只有顾总。”
“好的,苏总。”
助理退出房间后,苏筱筱再也无法安坐,起身迅速离开办公室,径直驱车回家。
她迫切想知道傅怀瑾是不是又赌气躲在别墅里,故意不联系她,等着她主动去哄——就像上一次那样。
可这一次,她绝不会心软。她要让他尝尝厉害,罚他在大门口站一整夜,低声下气地说尽好话,求她一百遍,才考虑是否允许他进门。
她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原本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这次仅用了二十分钟就抵达。
车子刚停稳,她便快步冲向别墅大门,目光急切地扫向门锁——那把冰冷的锁依然牢牢挂在门上。
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傅怀瑾竟然还没回来?好啊,真是有胆量!那就一辈子别回来!离开了苏家,他能去哪儿?不过是流落街头罢了。
她很清楚,傅怀瑾身上根本没多少钱。这些年来,她给他的工资,早就通过各种方式被她变相收回。只有这样,才能把他牢牢掌控在手中。没有钱,他寸步难行,最终只能像条走投无路的狗,乖乖爬回来乞求她的原谅。
想到这里,她方才那一丝隐隐的不安也彻底烟消云散。
别以为我苏筱筱离了傅怀瑾就活不下去!我有的是钱,难道有钱人还过不上舒心的日子?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苏母的号码。
“筱筱,是不是想怀瑾了?”
“妈,你怎么一张口就说他?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行不行?”
“唉,好吧,提不提也都一样了。”
苏母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与惋惜。
“之前您说要帮我找的保姆,找到了吗?”
苏筱筱记得前几天傅怀瑾提到,母亲会为他们安排一个保姆。
“什么保姆?你不是一直说不需要吗?”
电话那头的苏母似乎完全不知情。
“您再想想,就是前几天傅怀瑾说的,您这两天会给我们找个保姆的事。”
她以为母亲最近忙着筹备她的寿宴,一时忘了这事。
“想什么?我根本没说过要给你找保姆。要是真说过,那也是一年前的事了。”
母亲语气坚定,毫无敷衍之意。这唯一的解释便是——傅怀瑾当初是在骗她。
“好,我知道了。”
苏筱筱挂断电话,心中怒火翻涌,暗骂傅怀瑾真是个可恶的骗子,现在连谎话都编得如此顺口?等他回来,一定要狠狠惩罚他,罚他三年不准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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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她忽然记不清,上一次和傅怀瑾亲昵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婚后,她始终抗拒与他亲近,就连睡觉时,也总是穿着包裹严实的内衣,外搭一条腰间系带的长款睡袍。
所幸傅怀瑾在这方面一直很克制,只要她表现出拒绝,他从不强求。时间久了,她甚至一度怀疑,傅怀瑾是否在那方面存在隐疾。
直到某次他醉酒失态,才鼓起勇气,冒着惹她动怒的风险低声问道:“我们……能不能考虑要个孩子?”
她虽曾幻想过未来有自己的孩子,却从未设想过孩子的父亲会是傅怀瑾。在她心里,那个位置,注定只属于顾晨那样的男人。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回应:“傅怀瑾,我能嫁给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别再得寸进尺。”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提过孩子的事。
正回忆着这段过往,手机铃声响起,是顾晨打来的。
“筱筱,龙升集团的合同我已经拿下了。”
苏筱筱一听,心头一震,惊喜涌上眉梢,“太棒了!顾晨,明天早会我就正式宣布你担任苏氏集团的副总经理。”
“谢谢苏总。”
电话那头,顾晨的声音难掩激动,微微发颤。
“你现在在哪?”
“我刚到咱们的别墅区——翠湖山庄。”
翠湖山庄是城中知名的高端住宅区,苏筱筱早在顾晨回国的第二个月,便豪掷千金,为他在那里购置了一栋独栋别墅。
“好,你等我,今晚我要好好谢谢你。”
“那你快点过来,我让保姆准备些你喜欢的菜。”
没错,除了别墅,苏筱筱还特意为顾晨聘请了一名专职保姆,名义上是怕他独自生活不便,其实是不愿他为琐事操劳。
半个多小时后,苏筱筱抵达翠湖山庄。两人先是缠绵一番,继而开瓶庆祝,推杯换盏。
一整天因傅怀瑾冷淡对待而积压的烦闷,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第二天早会上,她果然兑现承诺,正式宣布顾晨升任副总。
消息一出,办公室里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凭什么让他当副总?”
“傅总去哪儿了?今天不来吗?”
“估计是不会来了,不然苏总怎么会直接提拔顾特助?”
“要是傅总真走了,苏氏的前景恐怕令人堪忧。”
“也不一定,听说昨天顾特助拿下了龙升的合同,说明他确实有本事。”
“别说了,苏总过来了。”
苏筱筱从办公室走出,听到员工们的私语,脸色一沉,冷冷道:“我提醒你们一句,今后公司里,我不想再听到‘傅总’这两个字。”
“是,苏总。”
众人齐声应答。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刘助理,“昨天你说的那个赵总,最后怎么说?”
“回苏总,赵总坚持说,非傅总不谈合作。”
苏筱筱瞳孔微缩,语气骤冷:“不谈就不谈,都是被傅怀瑾惯出来的脾气。我倒不信,离了他们,我们的产品就卖不出去了。”
“苏总放心,有我在,任何难题都能解决。”
顾晨自信满满的态度,让她心中底气更足。
下班后,顾晨提议请她外出用餐,苏筱筱毫不犹豫地拒绝,说自己得回家取些东西。
顾晨提出陪她同去,她立刻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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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回趟家取点东西,随后就去翠湖山庄找你。”
话音刚落,她便匆匆转身离去。
苏筱筱嘴上说是回家拿东西,实则心里真正挂念的是傅怀瑾是否已经归来。
踏入别墅庭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死寂般的冷清,连花草都显得萎靡不振,她心头不由得掠过一丝不安。
以往无论多晚归家,傅怀瑾总会亲自迎出门外,那份守候曾让她倍感安心,真切体会到什么叫作“家”的归属感。尽管她每次面对他时总是面无表情、语气淡漠,可内心深处却早已被这份温柔填满。
他不过只是回老家祭奠双亲罢了,怎么竟要耗上四五天之久?难道是刻意在疏远她、冷落她?
她掏出手机,指尖滑到傅怀瑾的号码页面,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没能按下拨出键。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在乡下多待些日子,好逼她主动低头去请他回来?做梦!就算一辈子不归,她也绝不会放下身段去求他。
难怪那天收拾行李时,他把所有衣物全都带走——原来早有预谋,故意营造出一种永不回头的假象,只为让她心慌意乱,主动示弱。
想到此处,她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傅怀瑾,你这盘棋,我不会让你赢。
她走进洗手间,赫然发现连他的牙刷都不见踪影,不仅如此,牙杯、毛巾、剃须刀等私人物品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件未留。
“还真是彻底决绝啊。”
苏筱筱低声嗤笑,语气中透着不甘与愤怒。
既然如此,那就真的别再踏进这个门一步。她立即拨通了开锁公司的电话。
“您好,请派人来云河山庄一趟,帮我更换门锁。”
只要换了锁,若他真敢回来,必然得先联系她才能进门。
……
一天悄然过去。
两天无声流逝。
一周转瞬即逝。
算下来,已过去了十多天,而傅怀瑾竟始终没有半点音讯。苏筱筱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开始动摇。
这天清晨刚到公司,她立刻召来助理,沉声吩咐:
“给你放一天假,你跑一趟傅怀瑾的老家,查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
“明白。”
助理正欲离开,却被她忽然叫住。
“等等。”
她从抽屉中取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了过去。
“如果他毫无返程之意,就让他在这上面签字。”
“好的。”
目送助理离去,苏筱筱冷笑暗想:我还治不了你?想让我主动打电话求你回来?休想!我现在直接送你一纸离婚书,看你这次还能不能坐得住?
她再次翻开抽屉,取出母亲当年交给她的那份婚内契约。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苏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权归属傅怀瑾;一旦离婚,他将失去一切,净身出户。
当初母亲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有这份协议压着,傅怀瑾绝不敢轻易离开苏家。否则,他不仅白白耗费五年光阴,更会损失整整一个亿。”
这句话,苏筱筱一直牢记于心。那张契约也始终随身携带,成了她钳制傅怀瑾的一道枷锁。
可她早已忘却了母亲最后补上的那一句叮嘱:
“筱筱,傅怀瑾不会轻易走,但不代表他不会走,所以,你平时也要懂得收敛脾气,有所节制。”
那句话,她早已抛诸脑后。
她根本不信,那个一向把金钱看得比命还重的傅怀瑾,会真的放弃一个亿,选择离开她。
这时,销售部的王经理敲门走了进来。
“苏总,盛辉集团那边把货退回来了。”
“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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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辉集团一直是苏氏长期稳定合作的重要客户,可以说苏氏六成的产品都依赖盛辉来消化,因此这个消息对苏筱筱而言,无异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是的,他们反馈这次交付的产品存在质量问题,还提到……”
“还提到什么?”
苏筱筱的心瞬间提到了喉咙口,倘若盛辉终止合作,那几乎等于砍断了苏氏的半边根基。
“他们明确表示,今后不会再与我们继续合作。”
“什么?”
苏筱筱猛地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呆滞不动,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同一个疑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总。”
助理的一声轻唤,终于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立刻去查清楚问题出在哪里?马上行动!”
“明白,苏总。”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质量事故?傅怀瑾在任时,别说出现缺陷,哪怕是细微的瑕疵都不曾有过,这也是盛辉始终信赖并维持合作的关键所在。
片刻之后,质检部门打来了电话。
“苏总,问题出在原材料上。”
原材料?那不正是由龙升公司供应的吗?也就是顾晨上次亲自签署的那份采购合同所涉及的内容。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原材料出了问题,验收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苏筱筱将怒火倾泻在质检部负责人身上。
“苏总,这批原料入库前,可是经过您亲自批准才投入生产的。”
苏筱筱顿时一怔,什么叫经过她的批准?她怎么可能明知材料有问题还允许生产?
“把事情说清楚,否则你们全部给我走人。”
“苏总,请您稍等,我马上到您办公室当面汇报。”
挂掉电话后,苏筱筱双手撑着额头,闭上双眼,试图理清思绪。
过去有傅怀瑾坐镇时,公司事务从未让她如此费神,这几年她所做的最多的事,不过是照例签个字而已。
不久,质检部经理拿着一份文件夹匆匆走进来。
“苏总,您看,这份审批单上有您的亲笔签名。”
苏筱筱接过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笔迹。她猛然想起,最近所有签字都是顾晨递过来让她直接签的,她像从前一样,连内容都没细看就落了笔。
她原以为顾晨比傅怀瑾更有才干,也更值得托付,可如今却落得这般局面,怎会如此?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立即通知生产车间,全面停工。”
“好的。”
待质检部经理离开后,她立刻拨通了顾晨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顾晨才接通。
“你现在在哪?马上回来公司!”
尽管顾晨特意选了个安静角落,但背景中的音乐和喧闹声还是被苏筱筱敏锐地捕捉到了。
不等他回应,她便冷冷追问:“你在酒吧?”
既然已经被识破,顾晨也不再遮掩:“嗯,我在跟一个客户谈事情,地点方便沟通。”
苏筱筱没有质疑他的理由,而是直截了当地质问:“龙升那批原材料是怎么回事?”
“筱筱,等我晚上回去再跟你详细解释,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话音未落,顾晨便主动挂断了电话。
“是不是那个傻女人打来的?”
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走近顾晨身旁,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顾晨顺势搂住她的腰肢,“没错,不把她稳住,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得安稳?”
“讨厌啦。”
女子娇媚一笑,两人相拥着走入包厢,里面已有六七个人影摇晃,空气中弥漫着酒气与暧昧的气息。
“你们俩别太放肆了,要是让那个苏筱筱撞见,我们的计划就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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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管安心,苏筱筱那种没心眼的女人,我随便几句话就能把她绕得晕头转向,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察觉。”
“不过你们俩也真是心思缜密,连假离婚这种手段都能想得出来。”
“没办法啊,谁让苏筱筱一直惦记着我丈夫呢?既然她这么执着,那我就只好顺水推舟,把人送到她面前好了。”
女人在顾晨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你可别趁机动真感情,否则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放心吧,真真,顾晨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他不敢越界的。”
“当然了,老婆,我怎么可能做出背叛你的事?你只管等着,等我把苏氏拿到手,立刻就和你重新登记结婚。”
......
苏筱筱在办公室里等了一整天,直到下班也没等到顾晨的身影,最终只等来了他的助理。
看到助理满脸疲惫地走进来,苏筱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怎么样?见到傅怀瑾了吗?他怎么说?”
助理默默递上那份离婚协议书。
苏筱筱一眼便注意到纸上空白未签的签名栏,心底悄然泛起一丝得意——果然,傅怀瑾终究舍不得真的和她分开。
“苏总,傅总根本没有回老家,我特地问了他的族亲,他们说傅总的父母是在大雪封山时去世的,现在这个时节根本不是忌日。”
助理的话像一记重锤砸进她的心里,苏筱筱心跳骤然加快,强压着情绪追问:“那你查到他去哪儿了吗?”
助理无奈地摇了摇头。
“出去吧!”
助理转身离开。
原来傅怀瑾又一次欺骗了她。他到底去了哪里?他在这座城市几乎没有任何熟人,这些年,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苏氏集团,全都倾注在她身上。
她掏出手机,终于放下骄傲,主动拨通了傅怀瑾的号码。
既然他要用这种方式逼她低头,那她就索性主动一次。她是女人又怎样?为爱退一步并不可耻,真正可耻的是他傅怀瑾——一个堂堂男人,竟如此狭隘,非要逼她服软。
电话刚接通的瞬间,耳边却响起冰冷的电子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停机?看来是没钱缴费了。
苏筱筱嘴角微微上扬,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一个连话费都缴不起的人,怎么可能狠心脱离苏家的庇护?
她迅速为傅怀瑾充值了五百元话费。
再次拨打电话时,却发现自己的号码已被拉入黑名单。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镇定,立刻叫来助理。
“马上去查傅怀瑾十天前的所有出行记录。”
“明白,苏总。”
助理退出后,苏筱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母亲的身影。
她急忙拨通苏母的电话。
“妈,你知道傅怀瑾去哪儿了吗?”
电话那头的苏母轻叹一声:“你终于开始关心他了。”
“妈,他不是说要回老家祭奠父母吗?怎么没去?”
苏筱筱的声音中透出浓浓的焦虑。
“什么祭祖,全是骗你的。他已经走了,这辈子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苏母的话语如同寒冰刺入肺腑,苏筱筱顿时感到呼吸困难。
“筱筱,那天宴会上我一再提醒你去追他,你却冷冷地说不见就不见,还抱怨他那几天一直在闹脾气,烦都烦死了。”
是,她确实那样说过。可难道不是事实吗?那几天他明明就是情绪低落,怎么哄都没用,她都已经放下了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去迁就他,他却依旧冷若冰霜。
缓过神后,苏筱筱焦急地喊道:“妈,现在别提我的不是,你快告诉我,他到底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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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母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去F国进修了。”
“什么?”
苏筱筱只觉耳边仿佛炸开一声惊雷,震得她头脑发懵,心神俱乱。
“是啊,所以你别再指望能见到他了。他去的地方实行封闭式管理,三五年内恐怕都不会露面。”
母亲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几乎将苏筱筱推入绝望的深渊。
“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筱筱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怨怼与委屈。
“筱筱,早说晚说,对你而言结果都一样。你都已经答应跟他离婚了,就算他留在国内,又有什么意义呢?”
离婚?苏筱筱心头猛然一颤,她几时答应过要和他离婚了?
“妈,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同意离婚了?是不是你搞错了?”
苏母立刻察觉到女儿话语中的异常,“你不是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吗?那还不算同意?”
苏筱筱顿时一片茫然,她何时签署过离婚协议?她交给助理的那份文件明明是公司促销方案的决策书,并非空白合同,更没有签字——那只是她用来吓唬傅怀瑾的小手段罢了。
“筱筱,就在寿宴前一天,他就亲口告诉我,你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苏筱筱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记忆:在她与顾晨回顾家的前一晚,傅怀瑾确实让她签了一份文件。可当时她以为那是公司内部的重要文书,怎么会是离婚协议?更何况,她从未见过那份所谓的协议原件。
不可能,绝不可能。平日里她花钱大手大脚,傅怀瑾总会唠叨几句,即便她说烦了,他也依旧坚持规劝。这样一个节俭到近乎苛刻的人,怎会轻易放弃一个亿的婚姻?
再说,妈妈一向对傅怀瑾偏爱有加,疼他胜过疼自己,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怀疑,到底谁才是亲生女儿。现在想来,定是他们母子联手演戏,想逼她认清现实、回头是岸。
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和傅怀瑾分开,想到这里,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挂断电话后,她立即驱车回家,打算翻找那份所谓的离婚协议书。虽然她坚信根本不存在这份文件,但至少要亲眼确认,才能让自己安心。
途中,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助理打来的。
“苏总,查到了,傅总前几天确实启程去了F国。”
正在驾驶的苏筱筱猛地踩下刹车,刺耳的喇叭声接连响起,后方车辆纷纷鸣笛抗议。
她将车靠边停下,迅速掏出手机,再次拨打傅怀瑾的号码,依旧是被拉黑的状态。
情急之下,她又一次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你为什么要跟傅怀瑾串通起来骗我?编造一条假行程有意思吗?”
电话那头的苏母沉默片刻,先是轻叹一声,随后语带责备:“筱筱,你真是太糊涂了。傅怀瑾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不是你想掌控就能掌控的。你整天和那个顾晨出双入对,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选择离开。”
“妈,我现在问的是,你为什么要伪造出行记录?你到底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苏母低低地“哎”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她觉得女儿像是魔怔了一般,始终不肯相信傅怀瑾真的已经离开了她。
尽管内心已泛起阵阵不安,苏筱筱仍不愿彻底放弃希望——只要找不到母亲口中的那张离婚协议书,就说明这一切都是傅怀瑾设下的局,目的不过是逼她与顾晨断绝来往罢了。
可她压根就没打算嫁给顾晨,当初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弥补年少时那段错过的感情而已。
踏入别墅后,她飞奔上二楼,把每一个角落都仔细翻找了一遍,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份所谓的离婚协议书。
“我就知道他舍不得跟我离婚,我妈就是在故意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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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筱筱疲惫地倒在床上,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前两天搁置在一旁的胸针礼盒上。
她下意识掀开盒盖,却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片。
心脏骤然剧烈跳动,仿佛即将冲破胸腔般猛烈。
她几乎是颤抖着将那张纸取出,内心反复默念着:这绝不会是离婚协议书,一定是之前那个促销活动的方案文件。
她战战兢兢地展开纸张,“离婚协议书”五个字赫然映入眼帘,宛如五把锋利的刀刃直插心口,痛得她面容瞬间扭曲,几乎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就在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傅怀瑾真的已经离她而去,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选择净身出户。
他宁愿放弃一个亿的财富,也要彻底离开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失望透顶?她无从知晓,因为她与顾晨的关系早已持续近一年之久。
整整一年里,她从未真正考虑过他的感受,始终认为傅怀瑾留在自己身边不过是为了金钱利益,无论她如何冷漠伤害,他都会因贪图家产而选择忍耐。
可如今,他真的走了,走得决绝而无声,不留一丝踪迹可供追寻。
此时此刻,她才深刻体会到自己对傅怀瑾造成了多么深重的伤害。
她猛然忆起许愿树上那一串串挂满风中的许愿袋,每一个里面都写着傅怀瑾希望与她共度一生的祈愿,而她却从未真心回应过他的爱意。
她忽然明白了母亲在寿宴那天为何频频催促她去见傅怀瑾时那焦急万分的神情,原来妈妈早就知道他即将出国。
她抓起手机再次拨通苏母的号码,语气中满是责备和怨怼。
“妈,你明明清楚那天傅怀瑾要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母这才察觉女儿终于恢复了清醒,可惜一切都已太迟。
“筱筱,你和傅怀瑾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因为你太过自以为是。他说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我还以为你心里有数,没想到你自己签了字,居然根本不知道内容?”
苏筱筱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由此可见你平时是怎样对待他的,你一直在敷衍这段婚姻,而婚姻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敷衍。你的事,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只能靠你自己了。”
苏母在一声声叹息中挂断了电话。
苏筱筱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顾晨的身影,对,她还有顾晨在身边。她从未设想过自己会和傅怀瑾离婚,但现在是傅怀瑾主动提出离开。
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是不是想让她后悔?是不是以为她没了他会活不下去?那她就活得比他精彩,活得比傅怀瑾更耀眼,让他后悔当初的选择。
刚才还沉浸在悔恨中的情绪,转瞬被一股强烈的恨意吞噬殆尽。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顾晨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
“你猜?”
顾晨在电话那头嬉皮笑脸的语调,一下子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她边打着电话走出房间,一眼便看见顾晨正从门外走来,手中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
“我亲爱的女神,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原来今天是情人节,竟因为傅怀瑾的事连这个日子都忘了。
“筱筱,我刚点了外卖,今晚咱们好好庆祝一下属于我们的节日。”
顾晨将玫瑰递到她手中,随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粉色的钻戒。
“筱筱,嫁给我吧!”
苏筱筱猛地一怔,“你知道我和傅怀瑾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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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已经离婚了?”
顾晨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语气夸张。
“是的,他骗我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顾晨内心暗自欣喜,心想傅怀瑾还真是说到做到。
走得好,这样一来,他就能先和苏筱筱成婚,等顺利掌控苏家财产后,再悄然离开她,去找真真,然后两人远走天涯。
想到这里,顾晨将苏筱筱紧紧搂入怀中。
“别伤心,你还有我陪着你。”
听到这句话,苏筱筱委屈得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顾晨,傅怀瑾正是因为看到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才生气离开的,你千万不能再辜负我。”
顾晨轻柔地推开她,在她的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放心吧,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说完,他将一枚钻戒缓缓戴在苏筱筱的手指上。
苏筱筱迟疑片刻,最终还是默认接受了。
虽然傅怀瑾还在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顾晨,可如今是傅怀瑾主动选择离开,那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两人在苏家的别墅里度过了一个既温暖又浪漫的情人节夜晚。
躺在主卧的床上,苏筱筱忽然想起那批原料的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龙升那边的那批原料到底怎么回事?”
顾晨微微一怔,随即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其实那批原料只是有点小瑕疵,完全不影响产品使用。低价收进来,高价卖出去,这不是一笔好买卖吗?”
“可是,你这么做,我们的老客户都会被我们自己逼走。”
“不会的,我明天再安排一批优质原料替换上去,交替使用,只要整体合格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偶尔出现个别次品,客户也是能理解的。”
当初为了拿下龙升这个合同,顾晨特意迎合对方要求,答应帮他们处理这批有问题的原料。
一方面是为了在公司内部树立自己的权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赢得苏筱筱的信任与好感。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盛辉已经把我们的货全部退回,你明天再去跟他们谈谈吧,这可是个大客户,我们惹不起。”
“没问题,我保证让盛辉重新跟我们合作。”
苏筱筱一听,立刻依偎进顾晨怀里,柔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比傅怀瑾更有能力。”
从此以后,两人几乎寸步不离。以前傅怀瑾在时,苏筱筱和顾晨还多少有些避嫌,如今却已毫无顾忌地公开往来。
这让公司上下议论纷纷。
“看来咱们的傅总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听说苏总和傅总离婚了,就是因为这个顾特助。”
“什么特助啊,人家现在可是副总了。”
“我看不止是副总,说不定哪天就成了我们的正总。”
“还真不好说,我看他们俩都快结婚了。”
……
这段时间,苏筱筱早已把傅怀瑾彻底抛在脑后,直到顾晨提出要举行订婚仪式。
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时,苏母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筱筱,那个顾晨根本不是真心爱你的,你千万别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妈,你的意思是,这世上只有傅怀瑾一个男人真心对我好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又为什么要抛弃我?”
提到傅怀瑾,苏筱筱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怨恨。
“筱筱,你现在也不小了,妈的话你可以不听,但你要让我参加你们的订婚宴,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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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母冷漠地掐断了通话。
顾晨脸上掠过一抹不悦,但转瞬即逝,迅速被他隐藏起来。
“筱筱,别为难伯母了,或许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我会继续争取她的认可。”
苏筱筱心疼地扑进顾晨怀里,“不关你的事,都是傅怀瑾的错,他太会伪装了,肯定对我妈说了什么花言巧语。”
“要不……我们的订婚推迟一下?等伯母愿意接受我再说?”
顾晨越是这般退让,苏筱筱就越觉得他对自己的爱深沉而真挚。
“为什么要推迟?一切照原计划进行。”
“好,我都听你的安排。”
顾晨将苏筱筱紧紧搂入怀中,无人察觉,他眸底深处闪过一丝隐秘的得意。
两周后,他们在一家高档酒店举办了订婚仪式。
苏家没有一人出席,顾家也无人到场——因为顾晨根本就没通知他们。
第一次带苏筱筱回老家,一来是为了赢得她更深的信任,二来也是刻意激怒傅怀瑾。
如今两个目的均已达成,接下来只需与苏筱筱完婚后,顺势吞下苏家的一切。
订婚后,苏筱筱为表真心,主动将名下的两栋别墅全部过户到了顾晨名下。
苏母得知后气得破口大骂,指责女儿恋爱脑上头,做事毫无理智。
可苏筱筱全然不顾母亲的态度,在她看来,现在的顾晨比傅怀瑾强上千倍万倍,终于和自己的理想恋人修成正果,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
一个月后,顾晨和苏筱筱开始筹备婚礼事宜。
如果结婚当天父母仍拒绝出席,作为苏氏集团的掌舵人,苏筱筱担心自己会在公众面前颜面尽失。
顾晨察觉到她的焦虑,主动提出:“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请他们。”
“可万一他们一怒之下把你轰出来怎么办?”
“放心,就算被赶出来,我也不会走的。”
苏筱筱感动得几乎落泪,“你比傅怀瑾好太多了,我妈当初到底是怎么看得上他的?”
“别这么说,傅总也有他的优点。”
反正傅怀瑾已经不会再出现了,说几句无伤大雅的好话也无妨。
第二天,两人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苏家老宅。
苏父虽不像苏母那样对傅怀瑾格外偏爱,但也从未厌恶过他。尽管寿宴那天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人,事后经苏母提醒,也曾懊悔不已。
只要是稍有判断力的人,都能看出傅怀瑾这五年来对苏家的真心付出。
唯有苏筱筱,满心满眼都是顾晨,完全无视了傅怀瑾曾经为她倾注的所有深情。
佣人开门后,苏母听见动静从主屋走出来,一眼看到二人,立刻抄起一根木棍就要将他们赶出门外。
“妈,您能不能讲点道理?顾晨一大早就带礼物来看您,您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
“我们可不像你,眼睛瞪得老大,却看不清谁是狼谁是狗。”
苏母狠狠一棍砸在顾晨背上,顾晨咬紧牙关,身体纹丝未动。
可心中早已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妈,您要是再这么不讲理,我以后再也不登这个门了!”
苏父终究心疼女儿,连忙劝阻:“算了,别闹得太僵。”
“僵什么僵?你知道这畜生是什么货色吗?”
苏母说完又是一棍挥下。
“别以为你上次陷害傅怀瑾的事,我们就查不出来!”
顾晨强忍背部剧痛,忽然双膝一弯,“咚”地一声跪在苏母面前。
“妈,您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我对筱筱的心意天地可鉴,求您成全我们!”
“还敢说别人不敢认账?我看说的正是你自己!”
苏母冷笑着调出监控录像。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的一举一动,全在这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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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晨未曾料到老宅竟装了监控,连忙开口辩解。
“妈,我真没有别的企图,只是记得您一向睡眠不佳,想在手镯里添些助眠的香料罢了,没想到您会对丁香过敏。”
“你别再叫我妈,我这辈子都不会做你的母亲。”她冷冷说完,随即转向苏筱筱。
“你要真打算嫁给他,以后就别再认我这个妈。”
上次顾晨故意栽赃傅怀瑾的事,苏筱筱心里一清二楚,只是她不愿戳破,也不忍心让傅怀瑾难堪。
“好啊,不认就不认,这话可是你说的。”
苏筱筱一把拉起顾晨,“起来吧,别给她跪着,她固执得很。”
看着两人怒气冲冲地离开,苏父想要追上去劝阻,却被苏母拦住,“你怎么越活越糊涂了?”
“可那终究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说断就断?”
“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回到苏家别墅的卧室,苏筱筱正小心翼翼地为顾晨处理伤口。
“没想到我妈下手这么重,把你打得遍体鳞伤。”
“没关系,为了你,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顾晨紧咬牙关,强忍痛意,心底却已暗暗发誓:若不把今日之辱百倍奉还,他就不配叫顾晨。
听到顾晨这番话,苏筱筱心头一热,感动得几乎落泪。
“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筱筱,我不会像傅怀瑾那样,接近你只是为了图谋你的钱财。”
“别提他了,好像没了他我就活不下去似的。”
苏筱筱替顾晨上完药后,才注意到自从傅怀瑾离开后,这房间一直没人整理过。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家政公司的电话,想请人来打扫,对方却表示人手紧张,实在抽不开身。无奈之下,苏筱筱只能自己动手。
可才刚打扫完二楼,她就已经累得瘫倒在沙发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忽然想起沙发套也有十几天没换了,赶紧挣扎着站起来,此刻看哪都觉得脏乱不堪。
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傅怀瑾的身影——他不仅帮她打理公司事务,这些年还坚持每天为她针灸调理,甚至包揽了所有家务琐事,却从未在她面前喊过一声苦、一句累。
究竟是什么让他年复一年地默默付出?
如果说是为了钱,可他离开时,一分未取。
见她神情黯然,顾晨主动提议带她外出用餐。
“我不想再出去吃了,最近天天吃外面的,胃都吃坏了。”
顾晨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我真的不会做饭啊!”
“那我来做吧!”
苏筱筱转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的一刻,才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几乎什么食材都没有。
这么多年来,她从没亲手做过一顿饭,更别提买菜了。每次回家,傅怀瑾总会把热腾腾的饭菜摆在餐桌上,无论她多晚回来,饭菜永远温着。
如今面对这冷清的灶台和空荡的冰箱,她又一次想起了傅怀瑾。
如果他在,肯定早已做好晚饭等着她。他从不让她碰外卖,总说吃多了伤身体。而顾晨呢?从来只会随手点个外卖应付了事。
“怎么了?不是要做饭吗?”
顾晨站在她身后,见她呆立在冰箱前,一脸失神。
苏筱筱缓缓回头,轻声问:“你猜我最喜欢吃什么?”
“辣子鸡丁啊!”
顾晨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宝贝,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对,那是你喜欢吃的。”
苏筱筱神色骤然黯淡,眼中满是失落。
她这才惊觉,和顾晨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清楚地知道他最爱吃的是辣子鸡丁,最爱喝的是椰子汁,最喜欢的颜色是浅蓝,最喜欢的明星是张德荣……
他的种种喜好,她如数家珍。可他对她的了解,却近乎空白。
若是傅怀瑾在这里,他能把她的所有习惯说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她最常用的卫生巾品牌,他都记得明明白白。
“筱筱,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每次吃辣子鸡丁的时候,不都吃得特别香吗?”
23
没错,他并没有说错,她的确每顿都吃得津津有味,可那只是为了顾及他的感受。
他并不知道,每次吃完辣的食物后,她的喉咙就像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事后只能悄悄买下清热解毒的药片吞服,才能稍稍缓解不适。
“对啊,我最爱吃的菜就是辣味。”
为了不让他扫兴,苏筱筱微笑着回应,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个笑容背后藏着多少苦涩与隐忍。
“不做了,筱筱,我也饿了,刚才我又点了一份辣子鸡丁和米饭。”
一听又是辣子鸡丁,苏筱筱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失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你吃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话音落下,她面无表情地从顾晨身旁走过,径直上了二楼的卧室。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顾晨神情黯淡,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莫名其妙。”
苏筱筱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随后又从胸针礼盒中取出那份离婚协议书。
目光落在傅怀瑾签名的那一栏,她的眼眶不由得泛起湿润,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席卷全身。
明明她心中最珍视的人此刻就在身边,而那个她曾经厌恶至极的傅怀瑾早已远离她的生活,按理说她该感到轻松、喜悦才对,可为何内心却如此空落,毫无欢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顾晨敲门的声音,但他并非要进来,而是准备离开。
“筱筱,我看你今天挺累的,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公司。”
没等苏筱筱回应,顾晨已匆匆下楼,脚步急促,仿佛急于逃离一般。
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苏筱筱的情绪更加低落。
从前傅怀瑾从不会让她带着委屈入睡,只要察觉她心情不好,便会立刻放下手头所有事务来哄她开心,哪怕那时她对他充满敌意,哪怕她说出再难听的话,他依旧会耐心安抚她的情绪。
而顾晨却几乎从不安慰她,每当她流露出不悦,他总是选择回避,转身走开。
原本从母亲家出来时,想到即将与顾晨步入婚姻殿堂,她还满心期待、满怀憧憬,可如今,这份喜悦却荡然无存。
整栋别墅显得格外空旷,寂静得令人窒息,她蜷缩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越是睡不着,心里就越发恐惧不安。
最终,她决定前往翠湖山庄寻找顾晨。
刚踏入院中,便听见客厅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她心中疑惑,轻步靠近门前,悄然推开了门。
只见客厅里坐着将近二十人,其中两人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顾晨的父母。
他们围坐在餐桌旁,正兴致勃勃地享用晚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保姆仍在厨房忙碌着,锅碗瓢盆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众人见到苏筱筱突然出现,顿时全都愣住了,像是被定住一般,齐刷刷地望向她。
顾晨却表现得若无其事,走上前来,面向众人介绍道:
“这就是我未婚妻筱筱,上次跟我回老家时,有些人已经见过她了。”
顾父顾母笑着伸出手招呼她:
“筱筱,吃饭了吗?要是还没吃,赶紧过来一起吃点。”
这番话让苏筱筱猛然意识到,在这座别墅里,真正像个外人的竟是自己。
见苏筱筱没有作答,顾父顾母连忙向众人夸耀起这位未来的儿媳:
“我们这媳妇可不得了,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苏氏集团的董事长,听说名下资产上千亿呢。”
“上千亿?”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纷纷投来钦佩的目光。
“太厉害了!真没想到顾家祖坟冒青烟,竟能娶到这样年轻貌美又有本事的儿媳妇!”
“是啊,还是顾晨有能耐,眼光也准。”
“我家儿子要是能找着这样的对象,我天天都把她当菩萨供着。”
……
听着这些溢美之词,苏筱筱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恶心至极。
“够了,我和顾晨还没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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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筱筱的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呆若木鸡。
尤其是顾晨,双眼瞪得滚圆,仿佛铜铃一般,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筱筱,你在胡闹什么?别把我老家的亲戚都吓坏了。”
“哦?你那些亲戚就这么经不起话吗?”
苏筱筱冷笑一声,随即猛然冲上前,狠狠掀翻了整张餐桌,碗碟碎裂声四起,地面顿时一片狼藉。
“这顿饭吃得还挺惬意吧?”
众人被她的举动惊得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头脑。
顾父和顾母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尤其是顾母,平日里在家族中一向强势霸道,此刻却被未来的儿媳当众羞辱,颜面尽失,立刻黑着脸训斥儿子。
“你到底给我们找了个什么样的媳妇?一点规矩都没有!赶紧让她向这些叔伯婶娘们赔罪道歉!”
她话音未落,周围的人便纷纷出言讥讽。
“刚才还把儿媳妇捧上天,转眼就被打回原形了。”
“果然啊,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总想着往上攀,迟早要摔得头破血流。”
“还等什么迟早?这才几秒钟,就已经栽下来了。”
顾父顾母气得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老顾家什么时候轮到媳妇做主了?”
“顾晨,婚还没结呢,就已经被女人吃得死死的了。”
“可不是嘛,真结了婚,还不天天跪着伺候她?”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娶了媳妇忘了娘。”
……
顾晨的自尊心在此刻被践踏至极,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眼底几乎燃起熊熊烈焰,随时可能爆发。
苏筱筱则像看戏般冷眼旁观,嘴角微扬,她就是想看看顾晨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其他人也都屏息凝神,注视着他,等待他做出选择。
顾父顾母更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迫切想知道,在这关键时刻,他是会选择父母,还是站在媳妇这边。
“筱筱,你非得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吗?”
苏筱筱神情坚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我要你现在就把他们全部赶出去,包括你的父母。”
她的话刚出口,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刚进门时还以为顾家要翻身了,现在看来,怕是要彻底倒霉了。”
“你们别急着下结论,顾晨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本性善良,不会听这个女人的话。”
“没错,他从小就知道孝顺父母,怎么可能抛弃亲生爹娘!”
……
正当所有人都认定顾晨会站到父母一边时,他却冷冷扫视众人一圈,声音低沉而决绝。
“你们是听不懂我媳妇的意思吗?她让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顾晨话音刚落,顾父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逆子!我们老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众人见连顾晨都已表态,自然不敢再逗留,一个个灰头土脸、悻悻离场。
最后,屋内只剩下顾父和顾母两人。
“筱筱,这样你还满意吗?”
“你觉得呢?”
原本苏筱筱对他们并无恶意,但方才他们咄咄逼人的态度,令她心中极为不悦。
顾晨强压下胸中的怒火,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转向父母。
“你们也走吧。”
顾父顾母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儿子。
尤其是顾母,情绪激动到了极点,“顾晨,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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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也赶紧走吧,难道看不出来我媳妇已经不高兴了吗?”
“行行行,我真是养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啊!”
顾父拽着顾母的手臂,脸色阴沉,狠狠地瞪了苏筱筱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别墅。
“等等。”
顾母忽然停下脚步,走到苏筱筱身边,猛地伸手,一把将她手腕上那枚象征顾家传承的玉镯摘了下来。
“你不配拥有它。”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跟着顾父离开了。
“筱筱,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顾晨语气平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顾晨,我……”
苏筱筱向来凭感觉行事,即便事后明白自己错了,也极少主动认错,尤其是面对傅怀瑾的时候。
“没关系,只要你开心就好。”
顾晨将她轻轻搂进怀里,眼神深处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若不如此,苏筱筱又怎会因感动而答应与他步入婚姻?
果然,在顾家人离去后的那个月底,他们在本市一家极尽奢华的酒店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仪式。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顾晨特意提醒苏筱筱做婚前财产公证,可苏筱筱想到他为了自己竟将亲生父母赶出门外,心中感动不已,最终拒绝了这一提议——她坚信,顾晨绝不会辜负她。
婚礼当天,双方父母皆未出席,到场的宾客除了公司员工,便是些关系密切的合作客户。
虽无父母见证,但苏筱筱仍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顾晨愿意接纳她的全部过往,包容她所有的缺点和任性脾气,她已心满意足。
不像傅怀瑾,因顾晨的存在整日与她争吵不休;而顾晨却从不曾因为她曾属于傅怀瑾而轻视她半分。她觉得,命运待她已是格外优待。
为表忠心,婚后短短一周内,她便主动将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划归顾晨名下。
自此,顾晨正式成为公司的实权副总,苏筱筱也彻底放心地将企业交由他全权管理。
然而,顾晨却常常以应酬为由,频繁与他的前妻真真私下见面。
直到苏筱筱怀孕满三个月时,公司在顾晨的经营下已濒临破产,而他本人更是夜夜酗酒,几乎不再归家。
终于有一天,苏氏集团因资金链断裂,无法维持运营,被一家名为圆臻的公司全面收购。那一刻,苏筱筱才如梦初醒。
愤怒之下,她冲进一家酒吧找到顾晨,却发现他正紧紧抱着另一个女人饮酒作乐。
怒不可遏的苏筱筱上前质问,顾晨却只是冷漠地甩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书。
苏筱筱捂着隆起的小腹,泪水无声滑落。
“顾晨,你就为了这个女人要和我离婚?你有没有想过我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你们顾家的血脉!”
顾晨沉默不语,怀中的女人却毫不犹豫地上前,狠狠扇了苏筱筱一巴掌。
“我早就受够你了!难道只有你能给顾晨生孩子吗?告诉你,我也怀孕了,肚子里同样是顾家的骨血!”
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苏筱筱颤抖着指向顾晨,声音发抖。
“她是谁?你和她在一起多久了?”
这时,顾晨才慢悠悠地端起酒杯,走到苏筱筱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久了,比你想象的还要久。”
“比我还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筱筱不敢相信,顾晨竟能隐藏得如此之深。自从认识他以来,她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哪怕偶尔闪过傅怀瑾的身影,也只是一瞬即逝的回忆,她从未真正背叛过顾晨。
“苏筱筱,现在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了,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当初我回国本无意招惹你,是你自己执意要把一颗心塞给我。没办法,我只能顺着你的感情,把它导向我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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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意将傅怀瑾逼走,单凭我自己的力量,原本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是你执意插手,协助我将他驱逐出境,才让我得以顺利上位,掌控一切。
我真的要感谢你对我的那份深情厚意,若不是因为你的成全,我也无法拥有如今的一切,包括苏氏集团的控制权。
顾晨话音落下,猛地将一杯酒泼向苏筱筱,“你该清醒了吧?”
苏筱筱像被雷击中一般僵立原地,不停地摇头,声音颤抖,“不,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对我,我一直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顾晨怀抱着真真,再次冷冷提醒她,“她才是我的前妻,名字叫真真。事实上,我们从未真正分开过,感情一直很深。正是因为你的介入,我们才被迫离婚。现在,快点把离婚协议签了,好让我们重新开始。”
说完,两人就在苏筱筱面前上演了一场恩爱夫妻重逢的戏码。
这一幕彻底激怒了苏筱筱,她痛苦地捂住腹部,小腹剧烈绞痛,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直到她低头看见地面蔓延开的一片鲜红血迹,才意识到——自己流产了。
“顾晨,求你……救救我,送我去医院!”
苏筱筱瘫倒在地,用尽力气向他发出最后的呼救。
“救你可以,但前提是先把离婚协议签了。”
顾晨面无表情地递过纸笔,强迫苏筱筱在协议上签下名字。
就在她以为他会履行承诺带她就医时,没想到两人却相视一笑,转身离去,反手将她独自反锁在包间内。
临走前,顾晨还狠狠踢了她一脚,冷笑着说道:“愚蠢的女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心碎欲绝的苏筱筱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昏厥过去。直到酒吧清洁人员进来打扫,才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她,并立即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医院病房里,苏筱筱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守候在床边的父亲和母亲,泪水瞬间涌出眼眶。
苏母心疼地为她擦拭眼泪,“别哭了,只要你能看清顾晨的真实面目,我们依然愿意接纳你回来。只是……这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筱筱,其他的事都别想了,先好好调养身体。等你出院后,爸妈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苏父苏母没有告诉女儿,他们的祖宅也已被顾晨以苏氏破产为由强行收走抵债,他们被赶出家门,如今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
“调养身体?”
苏筱筱困惑地看着父母,“我不是流产了吗?为什么会生病?”
苏母斜了一眼苏父,责怪他一时失言,不小心说漏了真相。
“女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有点事要出去处理。”
目送父母离开病房,苏筱筱闭上眼睛,腹部的疼痛却愈发剧烈,她不由自主地用手紧紧按住下腹。
这时,两名护士走了过来,见她闭着眼睛,以为她已经睡着,便压低声音交谈起来。
“就是她,曾经的苏氏集团总裁,现在查出胃癌晚期,家里又拿不出钱请更好的专家,真是可怜。”
“听说是被现任丈夫骗得一无所有,之前那个丈夫多好啊,硬生生被她气走,也算是自作自受。”
……
胃癌?
苏筱筱全身一震,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让她“好好养病”。原来真正的病因并非流产,而是这个致命的绝症。
就在此时,她隐约听见病房外医生与父母低声交谈的声音。
“目前唯一能救你女儿的,只有我们院长,但他不会轻易出手救治病人。”
一听还有希望,苏父苏母眼中顿时燃起光亮,苏母当场跪倒在医生面前。
“医生,我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医生赶紧扶起她,无奈地摇头,“你不用求我,真要想救她,就得去求我们院长。他下周一才会来这边坐诊。你也知道,这家医院是和F国合办的,院长经常两国奔波,行程非常紧张。”
说完,医生便离开了。
苏父苏母回到病房,望着女儿苍白如纸的脸庞,心中如刀割般疼痛。
“爸妈,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一个人想了很多,现在已经接受了现实。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真的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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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筱筱的目光黯然无光,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懊悔与痛苦。
自嫁给顾晨以来,她从未在家吃过一顿正经的饭菜,日复一日只能靠外卖度日;她也曾动过念头,请一位专职保姆照料生活起居,可每次拨打家政公司的电话,对方总是回复说目前没有可调配的人手,于是这件事便一再搁置。
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切背后都是顾晨精心设计的报复手段。
他怨恨她将自己赶出苏家,更记恨当年苏父苏母挥棍打他的那一幕,曾在心底发下毒誓:有朝一日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
两周后的某个午后,苏筱筱在墙上挂着的电视画面中,看到了顾晨的身影——他正以本市杰出青年企业家的身份接受媒体采访。
“真是个卑劣之人,若有来生,我绝不会饶过你。”
苏筱筱紧咬牙关,眼底燃烧的怒火仿佛要将屏幕吞噬殆尽。
“当务之急是先把身体治好,才有能力去讨回公道。”
正在这时,苏母带着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进病房。
“苏女士,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您的手术已经安排在下周二进行。”
说完这番话后,院长又仔细为她做了一轮检查,确认各项指标稳定后才离开房间。
苏筱筱怔怔地坐着,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才迟疑地望向母亲,低声问道:
“妈,刚才那位院长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像一个人?”
苏母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道:
“别胡思乱想,安心养病就好。你爸已经在四处筹钱了,周二按时手术,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她没有告诉苏筱筱真相——那个所谓的院长,其实是学成归国的傅怀瑾。
当年离开苏家之后,他便全身心投入医学研究之中;凭借过人的天赋和不懈的努力,在F国很快便获得了科研团队的重点栽培。别人需要三五年才能取得的成果,他仅用一年就完成了突破。
这半年来,各大新闻媒体频繁报道这位医学界的天才新星,人们都称他为“医学圣手”傅寒省,却无人知晓,他正是昔日被逐出苏家的傅怀瑾。
当苏母几经辗转找到他时,震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被女儿辜负的年轻人,竟已成长为举世瞩目的医学权威。
起初,傅怀瑾并不愿出手相救。但苏母跪在他面前,一遍遍磕头哀求,泪水浸湿了地面。
最终,念及往昔她对自己的几分真心善待,他心软了,答应亲自操刀这场手术。
……
术后恢复期间,苏筱筱的身体状况稳步好转。临近出院之际,当她再次见到那位始终戴着口罩的主治医生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
“傅院长,您真的让我想起一位旧识,能否请您摘下口罩,让我看一眼您的脸?”
那挺拔的身形、沉静的眼神、低哑的嗓音,还有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与那个曾被她深深伤害过的傅怀瑾如出一辙。
她只想确认一件事:眼前之人,是否真是他?
“抱歉,我不是您记忆中的那个人,我从未见过您。”
傅怀瑾语气平静,说完便向苏母点头告别,转身离去。
自从当年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起,他就已将苏筱筱从生命中彻底抹去。她甚至连存在于他回忆里的资格都没有。
“妈,他到底是不是傅怀瑾?为什么那么像?”
苏筱筱望着走廊尽头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倘若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会珍惜那段感情,好好做他的妻子。可惜命运从不给人重来的机会。
“他不是傅怀瑾,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苏母轻叹一声,眼神里满是无奈与痛惜,一如当年面对执迷不悟的女儿时那样。
“是啊,他只能活在我的回忆里,而我,早已没有资格再见他一面。”
两行滚烫的泪水顺着苏筱筱的脸颊滑落,那是思念与悔恨交织而成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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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的苏筱筱与父母一同入住了酒店。
重生之后的她,对生命的珍视远不如常人那般强烈,活着对她而言已不再重要,唯一支撑她继续前行的,是心中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
她今日所承受的一切苦难,皆因顾晨而起。他将她逼至绝境,毁掉她的家庭、尊严与幸福,而他自己却摇身一变,成为众人仰慕的青年企业家。既然命运如此不公,那便让一切归于毁灭。
这一天,她以掌握公司核心技术资料为由,将顾晨约上了车。
“顾晨,我时间不多,待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参加,你到底有什么资料?只要是真的,我愿意出高价收购。”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顾晨毫不怀疑苏筱筱的话,因为在夺取苏氏集团时,他确实未能拿到核心机密。据内部人员透露,这些关键文件,全部保存在苏筱筱私藏的U盘中。
“顾晨,我不想要钱。现在金钱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真正爱过我?”
顾晨微微一怔,没有立刻回答,内心冷嗤:果然是个蠢货,都到了这种地步,还问这种幼稚的问题。若我真的爱你,又怎会让你落得如此下场?
他正准备敷衍几句骗她时,苏筱筱却抬手打断。
“够了,别说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只要他有一丝迟疑,她就明白,那份所谓的感情,从来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曾为他倾尽所有,可他从未真心相待;她深爱的人被他无情驱逐,如今只剩她孤身一人背负仇恨苟活。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吧。
苏筱筱目光直视前方,脚下的油门越踩越深,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顾晨猛然惊觉,厉声质问:“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带你去个地方。我把资料交给你,你给我两百万就行。”
苏筱筱神情冷静,语气坚定,仿佛真有其事。
急于获取情报的顾晨并未多想,只叮嘱了一句:“开慢点,我给你三百万。”
“行。”
为了降低他的戒心,苏筱筱果然放缓了车速。
半个多小时后,车辆驶入偏僻的山区。
顾晨皱眉问道:“苏筱筱,你到底要去哪儿?资料究竟在哪?”
她故作微笑,“你或许不知道,我在山上有个私人山庄。为防被盗,我把重要的东西全都藏在那里。”
“原来如此,我也听说过这附近有座山庄,没想到竟是你的。”
事实上,这里确实有一处山庄,位于半山腰,仅供登山游客歇息使用。
苏筱筱驾车朝山庄方向前进,山路蜿蜒曲折,每一次转弯都让顾晨心跳加速,冷汗直冒,所幸每次都有惊无险。
他哪里知晓,这一切都是苏筱筱刻意为之,只为让他逐渐放松警惕。
她要带他深入无人之境,在那里,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顾晨,坐稳了,快到了。”
苏筱筱眼神决绝,话语中的关切,实则暗藏杀机。
一分钟后,她突然猛踩油门,车速骤然飙升。
“苏筱筱!你疯了吗?开这么快!”
顾晨吓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
“你说对了,我就是疯了。不过幸好,黄泉路上,你不孤单。”
话音未落,她狠狠踩下刹车踏板,随即猛打方向盘,整辆车带着两人冲下了万丈悬崖。
生命终结的瞬间,她用尽最后力气嘶喊:“傅怀瑾,若有来世,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偿还此生亏欠!”
第二天,傅怀瑾坐在办公室里,无意间看到一则本地新闻。
昨日一辆轿车坠落山崖,搜救队在现场发现一只钱包,里面夹着一张两人的大头贴照片。
傅怀瑾一眼认出那张照片——那是他与苏筱筱婚礼当晚偷偷拍下的合影。拍完后他发给了她,却被她笑骂太孩子气。
而这张照片,也是苏筱筱在他离开后,唯一保留下来的、与他有关的物品。
“傅院长,该开会了。”
助理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好。”
傅怀瑾站起身,整理情绪,缓步走向会议室。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