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我国银龄产业(以养老服务、老年用品、银发消费为核心的产业体系)进入高速发展期:地方政府将其列为重点产业,密集出台扶持政策;资本市场加大布局,养老社区、老年医疗项目遍地开花;主流媒体纷纷开设“银龄频道”“老年专栏”,形成“全民关注银龄”的舆论氛围。这一现象的表层动因,既与我国人口老龄化加剧(第七次人口普查显示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达18.7%)带来的刚性需求相关,也源于经济下行周期中,银龄产业“需求稳定、风险较低”的特征对政策与资本的吸引力。
然而,从产业本质与社会发展规律审视,银龄产业具有显著的“福利性”与“保障性”属性——其核心功能是满足老年人基本生活与健康需求,属于社会资源再分配范畴,而非像科技创新、高端制造、绿色能源等产业那样,能通过技术突破、价值创造为社会发展提供核心动力。银龄产业的快速崛起,本质上是人口结构老化与经济增长动能减弱背景下的“被动选择”,暗含社会发展的无奈:其规模越大,意味着社会需投入的财政、人力、土地等资源越多,可能挤占科技创新、教育、青年就业等“未来驱动领域”的资源配置,最终抑制社会创造活力。
本报告通过剖析银龄产业崛起的动因、解构其产业属性、论证规模失控的风险,最终提出“科学规划、合理控模”的核心主张,认为银龄产业应回归“基础保障”定位,而非追求规模扩张,需在“满足养老需求”与“保障社会动能”之间找到平衡。
一、银龄产业“热现象”的全景扫描
自2019年《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出台以来,银龄产业逐步从“边缘产业”升级为“国家战略级产业”,形成政策、资本、舆论三方合力推动的“过热”态势,其“热现象”主要体现在三个维度:
1.政策层面:地方政府的“银龄竞赛”
截至2024年5月,全国31个省区市均将“养老产业”纳入“十四五”重点发展规划,其中23个省份明确提出“打造银龄产业集群”“建设养老示范城市”的目标。例如:
山东省提出“到2025年银龄产业规模突破1.5万亿元”,规划建设100个省级养老产业园区;
浙江省投入超200亿元财政资金,用于养老机构建设与适老化改造,要求每县至少建成1所“五星级养老机构”;
成都市将“银龄经济”列为城市经济新增长点,2023年新增养老床位1.2万张,同比增长18%,远超人口老龄化增速(同期成都60岁以上人口增速为5.2%)。
这种“政策驱动型扩张”,既源于对老龄化问题的应对需求,也暗含地方政府在经济下行期“寻找稳定产业抓手”的考量——银龄产业因需求刚性,被视为“GDP稳定器”。
2.市场层面:资本的“避险式涌入”
在消费疲软、房地产下行、制造业利润收窄的背景下,银龄产业因“需求不可逆”成为资本“避险港”:
2021—2023年,我国银龄产业相关投资金额达3800亿元,同比2018—2020年增长120%,涉及养老社区(如泰康之家、恒大养生谷)、老年医疗(如平安好医生老年专科)、老年用品(如智能轮椅、助眠设备)等领域;
部分原本聚焦科技、消费的企业纷纷跨界:互联网巨头推出“老年版APP”,家电企业研发“适老化冰箱/洗衣机”,甚至地产企业转型“养老地产”,形成“全民皆做银龄”的格局。
3.舆论层面:“银龄价值”的过度放大
主流媒体对银龄产业的宣传呈现“单向美化”倾向:电视台开设“银龄频道”(如央视老年福频道、地方台“银龄课堂”),聚焦“老年生活品质提升”“银发创业故事”;自媒体平台大量传播“老年旅游热”“老年大学爆满”等内容,塑造“银龄产业是新增长点”的舆论认知。
然而,这种“热现象”背后,却很少有人追问:银龄产业真的能成为社会发展的支柱?其规模扩张是否会带来不可承受的社会成本?本报告旨在跳出“政策与舆论惯性”,从产业本质与社会发展逻辑出发,对银龄产业的“过度扩张”进行理性审视。
二、银龄产业崛起的表层动因:需求刚性与经济周期的叠加
银龄产业的“热”并非偶然,而是“人口结构变化”与“经济周期波动”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其动因本质上是“被动适应”而非“主动驱动”,具体可归结为三点:
1.人口老龄化加剧:刚性需求催生产业扩张
我国已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老年人口规模与养老需求持续增长:
数量维度:第七次人口普查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达2.64亿人,预计2035年将突破4亿人,占总人口比重超30%;
需求维度:老年群体的需求已从“基本生存”转向“健康护理、精神慰藉、社会参与”,2023年我国失能半失能老年人达7700万人,需要专业照护的比例超30%,而同期专业养老床位缺口达120万张,“供需缺口”成为政策与资本推动银龄产业扩张的直接理由。
但需注意:这种“需求刚性”本质上是“消耗性需求”——老年群体的需求满足依赖于社会创造的存量资源,而非通过自身生产形成“需求—供给”的正向循环(如中青年群体的消费需求可带动产业创新,进而创造新就业与新价值)。
2.经济下行周期:资本与政策的“避险选择”
2020年以来,我国经济面临“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重压力,传统增长引擎(如房地产、出口、传统制造业)动能减弱,而银龄产业因“抗周期性”成为政策与资本的“避风港”:
对政策而言:银龄产业既能拉动投资(如养老机构建设),又能带动就业(如护理员、老年服务人员),且“养老”属于民生领域,易获得社会认同,成为地方政府“稳增长、保民生”的“双重抓手”;
对资本而言:银龄产业的需求受经济周期影响小(无论经济好坏,老年人的照护、医疗需求不会减少),且长期来看老年人口持续增长,被视为“长期稳定赛道”,因此成为风险偏好下降时期的资本首选。
但这种“避险选择”忽略了一个核心问题:银龄产业的“稳定性”建立在“资源投入”而非“价值创造”之上,其增长本质是“财政与社会资源的倾斜”,而非“产业自身的盈利能力与创新能力”——2023年我国90%以上的养老机构依赖政府补贴,市场化养老项目平均利润率不足3%,远低于科技创新产业(平均利润率15%以上),说明其“稳定性”是“政策托底”的结果,而非市场自发形成的竞争力。
3.政策导向偏差:“规模优先”取代“需求匹配”
部分地方政府将银龄产业的“规模”作为政绩考核指标,出现“重数量、轻质量”“重建设、轻运营”的倾向:
例如,某中部省份要求“每县至少建成2所千张床位养老机构”,但当地老年人口仅50万人,且多数老年人偏好居家养老,导致建成的养老机构入住率不足30%,大量床位闲置,财政资金浪费严重;
部分城市盲目打造“银龄产业园”,引入数十家老年用品企业,但因缺乏核心技术(如多数老年用品为“普通产品的适老改造”,无技术突破),产品同质化严重,最终沦为“空壳园区”。
这种“政策驱动的规模扩张”,本质上是将银龄产业视为“政绩工程”,而非“满足真实养老需求的保障工程”,进一步加剧了银龄产业的“虚火”。
三、银龄产业的本质属性:保障性而非驱动性,负担而非动能
要理性看待银龄产业,首先需厘清其本质属性——与“驱动社会发展的核心产业”相比,银龄产业具有显著的“福利性”“消耗性”特征,其核心功能是“保障社会公平”,而非“推动社会增长”,具体可从三个维度解构:
1.产业属性:“资源再分配”而非“价值创造”
社会产业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价值创造型产业”(如科技创新、高端制造、绿色能源、教育),通过技术突破、效率提升、人力资本积累,创造新的社会财富,推动经济增长与社会进步;另一类是“资源再分配型产业”(如养老、医疗、社会保障),通过财政补贴、社会捐赠、个人付费等方式,将社会创造的存量资源分配给特定群体(如老年人、残疾人),以保障基本民生。
银龄产业显然属于后者:
养老机构的运营依赖财政补贴与老年人的退休金(存量财富),不直接创造新的财富;
老年医疗服务消耗的是医疗资源(如医生、药品、设备),这些资源的生产依赖医药制造业、医疗科技产业的创新,而非银龄产业自身创造;
老年用品多为“现有产品的适老改造”(如加大字体的手机、带扶手的椅子),无核心技术突破,无法带动产业链升级,与新能源汽车(带动电池、芯片、新材料产业)、人工智能(带动算法、算力、机器人产业)等“价值创造型产业”形成鲜明对比。
简而言之:价值创造型产业是“把蛋糕做大”,银龄产业是“把蛋糕分好”——没有“做大蛋糕”的产业,“分蛋糕”的产业便无资源可分。若过度强调银龄产业的规模,本质上是“在蛋糕不变的情况下,多分一块给老年群体”,必然导致其他群体(如中青年、青少年)的资源减少,最终抑制“做大蛋糕”的能力。
2.对社会资源的“消耗性”:规模越大,负累越重
银龄产业的发展需要大量财政、人力、土地资源的投入,这些资源若过度倾斜,将形成“社会负累”,具体体现在三个方面:
财政压力:银龄产业扩张加剧政府收支矛盾
我国养老保障体系以“政府主导”为主,银龄产业的规模扩张直接依赖财政投入:
数据显示,2023年我国财政用于养老服务的支出达1.2万亿元,占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5.8%,较2019年(3.2%)增长81%;同期,财政用于科技创新的支出占比为4.5%,用于教育的支出占比为8.2%——若银龄产业继续扩张,预计2030年养老财政支出占比将突破8%,可能挤压科技、教育等领域的投入。
部分地方政府已出现“养老支出挤占其他民生支出”的现象:某西部城市2023年为完成“千张床位养老机构”建设目标,挪用教育专项资金5000万元,导致3所义务教育学校建设延期;某东部省份将医保基金的25%用于老年慢性病治疗,导致中青年群体的大病报销比例下降。
财政资源是有限的,过度投入银龄产业,必然导致“未来驱动领域”(科技、教育)的资源不足,形成“当下保障与未来发展”的矛盾。
人力资源:低技能就业占比上升,抑制人力资本升级
银龄产业创造的就业多为“低技能、低附加值”岗位(如护理员、养老机构护工、老年用品销售员),而高端养老服务(如老年康复医师、养老规划师)的人才供给严重不足,导致其就业结构呈现“低端锁定”特征:
2023年我国银龄产业从业人员达800万人,其中70%以上为初中及以下学历,仅5%具备专业护理资质;同期,我国高端制造业、科技创新领域的人才缺口分别达300万人、500万人,形成“银龄产业劳动力过剩”与“驱动型产业人才短缺”的错位。
部分中青年劳动力因“银龄产业就业门槛低、需求稳定”,放弃进入技能要求更高的制造业或科技行业,导致“人力资本升级”受阻——例如,某职业技术学校2023年“老年服务与管理专业”报名人数同比增长50%,而“智能制造专业”报名人数下降15%,反映出劳动力流向的“短期化”倾向。
人力资源是社会发展的核心动能,若大量劳动力涌入低技能的银龄产业,将导致社会整体人力资本水平下降,抑制创新能力与生产效率提升。
土地与资本资源:挤占驱动型产业的发展空间
银龄产业(尤其是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对土地资源需求较大,且多位于城市近郊或核心区域,而这些区域本可用于科技创新园区、高端制造业基地的建设:
2021—2023年,我国用于银龄产业的土地供应达12万亩,占同期经营性用地供应总量的8%,而用于科技创新园区的土地供应占比仅为6%;某一线城市将近郊1000亩土地用于建设“国际养老社区”,而该区域原本规划为“人工智能产业园”,导致10余家科技企业被迫外迁。
资本层面,2023年我国银龄产业的融资规模达1200亿元,而同期高端制造业的融资规模为1800亿元,科技创新领域为2500亿元——若银龄产业继续吸引资本,可能导致“资本错配”,即资本从“高增长、高创新”的领域流向“低增长、低创新”的银龄产业,抑制经济增长动能。
3.与“支柱产业”的本质差距:缺乏核心驱动力
一个产业能否成为“社会发展的支柱”,关键在于其是否具备“带动效应、创新效应、增长效应”三大特征,而银龄产业在这三方面均存在显著短板:
评价维度 支柱产业(如科技创新)的特征 银龄产业的现状
带动效应 带动上下游产业链升级(如芯片带动电子、汽车) 带动链条短,仅涉及护理、用品制造等低端领域
创新效应 推动技术突破(如AI、新能源),创造新需求 以“适老改造”为主,无核心技术创新,需求单一
增长效应 利润率高(15%以上),拉动GDP增长作用显著 利润率低(不足3%),依赖补贴,对GDP拉动有限
例如,我国新能源汽车产业2023年带动上下游产业链产值超10万亿元,创造了200万个高技能就业岗位,推动了电池、电机、电控等核心技术的突破,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引擎”;而同期银龄产业的总产值约5万亿元,其中60%依赖财政补贴,带动的高技能就业不足50万人,且未推动任何核心技术的突破——两者的“驱动能力”差距显而易见。
综上,银龄产业的本质是“社会福利的延伸”,其功能是保障老年人的基本生活,而非推动社会发展的核心动力。将其视为“支柱产业”或追求规模扩张,本质上是对产业属性的误解,可能导致社会资源错配与发展动能抑制。
四、对“银发经济驱动论”的再审视:误区与真相
当前舆论中存在一种观点:“银发经济是未来最大的消费市场,可带动经济增长”,甚至将其与“青年消费、科技创新”并列,视为“三大增长引擎”。但从实际数据与消费特征来看,这种观点存在明显误区,银龄产业的“消费驱动能力”远被高估:
1.银发消费的“刚性与低端化”:难以带动产业升级
老年群体的消费特征以“刚性、必需、低端”为主,而非“弹性、升级、高端”,具体表现为:
消费结构:2023年我国老年人人均消费支出中,医疗保健(35%)、食品烟酒(30%)、居住(20%)占比达85%,而文化娱乐(5%)、交通通信(3%)、教育(2%)等“升级型消费”占比极低;同期,中青年群体的升级型消费占比达30%以上,且对新能源汽车、智能家居、文化旅游等产业的拉动作用显著。
消费能力:我国老年人的收入主要依赖退休金(平均每月3000元左右),且储蓄倾向高(老年储蓄率达35%,中青年储蓄率为20%),用于“非必需消费”的资金有限——2023年我国银发消费市场规模约3万亿元,其中80%为“必需型消费”,对产业升级的拉动作用不足1万亿元,远低于中青年消费市场(15万亿元)与科技创新产业(10万亿元)。
2.“银发创业”的“小众与辅助性”:无法成为就业主力
舆论中常提及“老年直播、老年教育、老年旅游”等“银发创业”案例,认为其可带动就业与经济增长,但实际情况是:
规模小众:2023年我国“银发创业者”不足100万人,仅占老年人口的0.38%,且多集中于低门槛领域(如社区老年食堂、广场舞教学),缺乏技术含量与规模化能力;
依赖补贴:多数“银发创业”项目需政府补贴才能生存(如老年大学的运营依赖财政补贴,收费仅覆盖成本的30%),无法形成市场化的就业带动效应——某省2023年投入1亿元扶持“银发创业”,仅创造5000个就业岗位,而同等规模的科技创新补贴可创造2万个高技能就业岗位。
3.结论:银发经济是“补充”而非“驱动”
银发经济本质上是“民生保障型经济”,其作用是“补充”而非“驱动”——它能满足老年人的基本需求,维护社会稳定,但无法像科技创新、高端制造那样,通过技术突破、价值创造带动经济增长与社会进步。将“银发经济”视为“驱动引擎”,是对经济增长逻辑的误解,可能导致政策与资本的“方向错配”。
五、科学规划银龄产业规模的路径建议
银龄产业并非“越大越好”,而是需与社会经济承载力、老年真实需求、未来发展动能相匹配,实现“合理规模、精准保障、资源均衡”的目标。具体可从四个维度推进:
1.定位回归:明确银龄产业的“基础保障”属性
首先需纠正“银龄产业是支柱产业”的认知偏差,将其定位为“社会基础保障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而非“经济增长引擎”:
政策层面:取消地方政府“银龄产业规模考核指标”,转而以“养老需求满足率”“财政投入效率”“服务质量”为核心考核指标——例如,考核“失能老人专业照护覆盖率”“养老机构入住率”“老年人满意度”,而非“养老床位数量”“银龄产业产值”;
舆论层面:主流媒体应客观宣传银龄产业的“保障功能”,避免过度美化其“经济价值”,同时加强对科技创新、高端制造等“驱动型产业”的宣传,引导社会资源向未来领域倾斜。
2.分类施策:区分“基本养老”与“高端养老”,避免资源浪费
老年群体的养老需求存在显著差异,需分类提供服务,避免“一刀切”的规模扩张:
对“基本养老”(如失能老人照护、低保老人养老):由政府主导,通过“居家养老+社区养老”为主、机构养老为辅的模式,控制机构养老规模(避免床位闲置),将财政资源集中用于“刚需群体”;例如,某城市通过“政府购买服务”,为失能老人提供上门护理,成本仅为机构养老的1/3,且满意度达90%以上;
对“高端养老”(如高端养老社区、老年旅游、个性化健康管理):由市场主导,通过市场化定价满足高收入老年群体的需求,政府仅负责监管服务质量,不提供财政补贴,避免“财政资金补贴高端养老”的资源错配。
3.资源均衡:设定银龄产业与驱动型产业的“资源投入红线”
为避免银龄产业挤占科技、教育等领域的资源,需设定明确的“资源投入红线”:
财政投入红线:规定养老财政支出占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比例不超过6%,且每年增长幅度不超过GDP增速的50%,确保科技、教育支出占比不低于养老支出;
土地资源红线:规定用于银龄产业的土地供应占比不超过经营性用地供应总量的5%,优先保障科技创新园区、高端制造业基地的土地需求;
资本引导红线:通过税收政策引导资本流向驱动型产业(如对银龄产业的投资不给予税收优惠,对科技创新产业给予15%的企业所得税减免),避免资本“避险式涌入”银龄产业。
4.产业融合:以“科技赋能”降低银龄产业的资源消耗
推动银龄产业与科技创新产业融合,通过技术创新降低养老服务的资源消耗,而非单纯扩大规模:
发展“智慧养老”:利用AI、物联网、大数据等技术,提高养老服务效率——例如,通过“智能穿戴设备”远程监测老年人健康状况,减少上门护理的人力投入;通过“机器人护理”替代部分人工护理,降低对低技能劳动力的依赖;
推动“医养结合”:整合医疗资源与养老资源,避免重复建设——例如,在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增设养老床位,实现“医疗+养老”一体化服务,减少单独建设养老机构的土地与财政投入。
六、结论
银龄产业的快速崛起,是我国人口老龄化加剧与经济下行周期叠加的结果,其核心价值在于满足老年人的基本生活需求,维护社会公平与稳定,而非成为社会发展的支柱。从产业本质来看,银龄产业属于“资源再分配型产业”,其规模越大,意味着社会需投入的财政、人力、土地资源越多,可能挤占科技创新、教育、高端制造等“价值创造型产业”的资源配置,最终抑制社会创造活力与未来发展动能。
因此,银龄产业的发展不应追求“规模最大化”,而应追求“规模合理化”:通过明确“基础保障”定位,分类满足养老需求,设定资源投入红线,推动科技赋能,在“保障老年人生活”与“维护社会动能”之间找到平衡。唯有如此,才能避免银龄产业成为“社会负累”,真正实现“老有所养”与“社会进步”的协同发展。
银龄产业的“冷思考”,不是否定其必要性,而是警惕其“过度扩张”的风险—一个健康的社会,既需要“保障民生的银龄产业”,更需要“驱动未来的创新产业”,两者不可偏废,更不能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