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侃章,系杭州大学(后与浙江大学实现合并)历史系1977级校友。早年投身党政机关,后毅然决然辞去公职,投身商海。其文采斐然,著作颇丰,包括《飞将军蒋鼎文》、《远去归来的昨天》、《古往今来说西施》、《冬季里的春闱——1977年恢复高考纪实》以及与他人合著的《唐诗之路话诸暨——诸暨唐诗三百首》等。
原题
交“白卷”成英雄
张铁生因高考作文红遍全国。
作者: 陈侃章
愁云密布的城池,张铁生恐怕做梦也未曾料到,一场“文化考查”竟为他的人生开启了全新的篇章——一时间,他成为了朝野瞩目的宠儿,神州大地上的“英雄”,吸引了无数人的景仰与膜拜。
此时的社会生态
1966年6月18日,《人民日报》发布了中共中央和国务院联合作出的《关于改革高等学校招生办法》的决定。
自1966年高等教育机构暂停招生以来,社会秩序遭受严重破坏,教育领域陷入混乱。对此,伟大领袖深有体会,遂发表了一番具有指导意义的言论:“大学仍需继续开办,我这里特别强调的是理工科大学的开办。然而,学制必须缩短,教育需要进行革新,无产阶级政治应成为主导……学生选拔应从具有丰富实践经验的工人和农民中产生。”这段讲话于1968年7月22日刊登在《人民日报》上。
在探讨“工与农”议题之后,毛泽东并未止步,他继续寻求补充和完善的机会。不久,当《人民日报》与《红旗》杂志计划刊登《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一文之际,姚文元将稿件送交毛泽东审阅。毛泽东在审阅过程中,及时将“从有生产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选拔学生”“从有生产实践的工人、农民以及解放军战士中选拔学生”。至此,“工农兵学员”这一概念得以完整成型。该文于1968年9月12日正式发表。
招生终止的现状持续至今,直至1970年6月27日,中共中央批准转发了《关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招生(试点)的请求报告》。该文件的核心理念在于:废止修正主义的招生考试体系,转而面向具备三年以上实践经验的工农兵群体招生。文化程度要求与初中水平相当,招生流程采用群众推荐、领导审批和学校复审三位一体的方式进行。
依据既定的招生方案,今年北京大学将录取2000名学生,清华大学则录取2100名,招生范围主要涵盖北京、上海、天津、东北三省、广东、江西等地区,以及中央直属的工厂、矿山和企业,以及解放军部队。新生将于今年的9月至10月期间正式入学。
1971年4月15日至7月31日,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在张春桥的领导下召开,并据此形成了《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纪要》。8月13日,该《纪要》经毛泽东主席审阅并获得同意,随后由中共中央予以转发。其中广为人知的“两个估计”便源自此《纪要》,并因此成为招收工农兵学员的重要指导文件。
在1971年,全国范围内并未进行招生工作。然而,到了1972年,遵循《纪要》的精神,共招收了13万名学员。1973年4月,国务院批准转发的《招生工作意见》中,融入了周恩来总理关于重视基础知识的观点。该意见对《纪要》进行了两处关键的修订:一方面,明确提出了“确保学生具备初中及以上学历”的入学条件;另一方面,对拟录取的人员实施了“文化考查”。在“文革”激情澎湃的时期,提及“考试”二字不仅难以启齿,甚至被视为对“工农”的压迫,若继续使用则被视为大逆不道。因此,此处采用了“考查”一词来弱化其含义,并附加了允许各地进行试验的条款。
张铁生正是在“文化考查”这一特殊时期,步入了历史舞台的中央。
张铁生的“答卷”事先准备。
张铁生,辽宁兴城人士,生于1950年。在中学时期,他的学业成绩属于中等水平。1968年,他响应国家号召,前往农村插队,先后在兴城县的望海公社和白塔公社安家落户。据毛远新披露,张铁生曾担任生产小队长,因所负责的牛群中有一头牛不幸患病,他亲自牵牛四处寻医,但终究未能挽回生命。这一事件激发了他学习兽医的决心,于是他报考了朝阳农学院的兽医专业。1973年6月29日,辽宁省兴城县对推荐生进行了文化考核,次日的6月30日则进行了理化考试。面对试卷,张铁生感到难以应对。然而,除了文化课之外的政治觉悟,却唤醒了他内心的觉醒。于是,他毅然翻转试卷,从笔记本上抄写了事先准备好的致“尊敬的领导”的一封信。这封信引起了时任最高领导的高度关注,并被赞誉为“一篇战斗的檄文”。信件全文超过1000字。
本文主题阐述了我作为一名热忱投身农业生产的青年。因时间紧迫,未能充分复习,面对试卷上的题目,我只能无奈地望而却步,心中充满遗憾。对于那些不务正业、逍遥度日的所谓“书呆子”,我深感不公,他们对考试的垄断让我心生反感,这让我倍感委屈。几个小时的书面考试,或许将剥夺我的入学资格,将我自幼的理想彻底取代,这便是我最坚定的理由。
张铁生进一步阐述道:“我自幼生长于城市,多年来历经磨练,尤其在思想感情与世界观的形成上受益匪浅。我的政治立场和家庭背景都十分纯洁。就今天的物理化学试卷而言,若给我两天充足的时间进行复习,我自信能够取得满分的好成绩。”
张铁生在信尾坦诚地揭示了他写信的真正意图:“我心中所怀揣的理想与所求,便是恳请各级领导在此次的考生名单中,能够对我这个队长一职给予考量,在此深感期盼。”
毛远新嗅觉敏锐,理念先进。
毛远新的非凡身份自不待言。自文化大革命爆发以来,他迅速崛起。1968年5月8日,辽宁省革命委员会正式成立,由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担任主任,毛远新则位列第二,担任副主任,同时兼任沈阳军区政治部副主任。不久后,他又被任命为沈阳军区政治委员,其晋升速度之快,堪称一时之最。
1968年,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与毛远新进行了深入的交谈。
他不仅是废除文化课考试的积极倡导者,更是对《纪要》内容深表赞同的坚定支持者。国务院通过第39号文件发布了“招生工作意见”,其中对“文化考查”的提法,毛远新表达了强烈的抵触和独到的见解。
毛远新曾提及:“1973年夏日之初,在中央工作会议结束后,主席指示我前往知识青年聚集的地区展开调查,旨在倾听他们对大学招生政策的看法。”当年的中央工作会议于5月20日至30日举行,若此言属实,则表明那位教员当时对设立“文化考查”环节持有保留态度。此举无疑为“张铁生白卷事件”的爆发埋下了隐患。
阅读毛远新的文章,不难推断他们叔侄间的交谈发生在1973年8月28日之后,而彼时,张铁生已然步入了他事业的高峰期。
事实上,早在1973年7月10日之前,毛远新就对文化考查事宜提出了明确且坚定的反对立场。在7月10日举行的“辽宁省文化考查座谈会”上,他的发言篇幅冗长。深入剖析其讲话内容,不难推测这可能是多场讲话内容的整合。其核心观点主要包括:
1、若依照分数高低从工农兵中挑选学生,此举不仅会干扰政治工作的开展,还会对生产活动造成不利影响,对上山下乡运动产生负面影响,并违背了毛主席“七·二一”指示的精神。
2、我对所谓的“初中毕业以上的实际文化程度”并无兴趣。尽管有人提及国务院的39号文件有所规定,但我却坚持认为,主席曾明确指出,应从具有实践经验的工农兵群体中选拔学生,这同样是一条不容忽视的规定。
3、文化考察并非仅仅是业务层面的问题,它所涉及的广泛影响,实乃贯彻落实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重大课题。
4、在发表讲话之际,毛远新透露,他平日里常与中央主管教育的迟群保持沟通,并且屡次引用主席的言论作为支撑,以此彰显他所述内容的依据与权威性。
得知张铁生在理化试卷背面留有信件,毛远新欣喜若狂,即刻拨通锦州市招生办的电话,迅速将考卷与信件送往沈阳。审阅过后,毛远新深有感触,认为“张铁生的文字,让我感到我们的心灵产生了共鸣。”因此,他与辽宁省委共同决定,将张铁生的信件公诸于报,并主动请缨,撰写了编者按。
张铁生在物理化学考试中似乎呈现了“白卷”,然而在探讨大学招生方针上,他却提交了一份充满洞见、引人深思的论述……遵循毛主席的无产阶级教育方针,选拔具有实践经验的优秀工人、农民和下乡知识青年进入大学,这标志着我国教育体制的巨大变革,赢得了广大民众的广泛赞誉……文化考核的核心在于考察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而非仅仅是中学知识的记忆量?选拔的关键依据,是候选人在三大革命运动中的持续表现,还是文化考试的成绩?是激励青年深入接受贫下中农和工人阶级的再教育,勤奋钻研本职工作,还是引导他们脱离革命实践,闭门苦读?
如此,《辽宁日报》于1973年7月19日以《一份引人深思的答卷》为题,刊登了张铁生的来信及编者按语,并将其置于头版显著位置。
由著名导演毛远新执导,实力派演员张铁生担纲主演,话剧《白卷英雄》正式拉开大幕。
1973年7月19日,《辽宁日报》上刊登了一篇引人深思的文章,题为《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
"白卷英雄"走红全国
7月19日,《辽宁日报》以《一份引人深思的答卷》为题,刊载了一位下乡知识青年的来信,并附上了编者按语。该信件针对教育领域两条路线、两种思想的斗争提出了一项关键议题,确实引人深省。自五年前毛主席提出“应从有实践经验的一线工人、农民中选拔学生,他们在学校学习几年后,再回到生产实践中去”的指示以来,教育战线的斗、批、改工作一直在持续深化。我们应当认真学习并坚决贯彻毛主席的指示,深入开展调查研究,总结经验,推动无产阶级教育革命取得更大成效。
《人民日报》的标题亦为《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与《辽宁日报》如出一辙。文中着重指出,张铁生在信中提出的“教育战线上的重要问题,的确引人深思。”这一表述流露出他对1973年“招生工作意见”的强烈不满。显而易见,这种突破常规的行为,非经最高指示不能为之。
查阅《毛泽东年谱》1973年8月10日的记录,约有一页篇幅专门介绍了《人民日报》转发了《辽宁日报》关于张铁生递交“白卷”事件的报道。文中特别引用了张铁生来信中的内容,并对《辽宁日报》的编者按语进行了重点引用。随后,文中记载:“此后,全国各地报刊纷纷进行转载,并围绕恢复高考制度议题展开讨论,纷纷撰文、发表评论,指责高校招生中实施文化考试为‘复辟’,视为‘资产阶级向无产阶级的反攻’。”
“张铁生是你们辽宁人,你和省委的同志们都要认真阅读。那篇编者按语也写得不错,你们要好好学习。”
毛远新明确指出,这篇“编者按”出自他的手笔。起初,毛主席对此持有疑虑,但随后转而表示赞赏。毛远新进而详细介绍了张铁生的相关情况。
毛泽东闻言便言:“正是要选拔这样的青年步入大学之列。他在试卷背面所书之文,堪称一篇抨击现行教育体制的战斗宣言。”
请问张铁生是否参加了“十大”会议?毛远新表示他尚未加入中国共产党,主席则回应道:“他像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为何不让他参与其中?党章中不是明确指出共产党员要勇于对抗潮流吗?既然他尚未入党,那么辽宁省委为何不积极吸收他成为党员呢?”
毛远新提及,在1973年召开的中央八大军区司令员对调会议上,毛主席再度提起张铁生的事迹:“辽宁涌现了张铁生,众说纷纭,褒贬不一,我则认为他值得肯定。关键在于敢于逆流而上。”
“白卷英雄”张铁生踏入大学校园,其备受关注的“新闻”画面,竟成了一场精心编排的摆拍。
查阅《毛泽东年谱》记载,1973年12月15日夜晚,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毛泽东提及了李庆霖与张铁生的事迹。他指出:“辽宁地区曾公布张铁生的一封信,引起了一些争议,认为这是不妥的。随后,即便在《人民日报》上有所报道,也有人对此持批评态度。”
在1974年辽宁省举行全国四届人大代表的选举之际,纪登奎向辽宁省委拨通了电话,告知依据毛主席的提议,中央决定为辽宁增设一个代表席位,并指定张铁生为候选人。翌年,张铁生在 全国人大会议上成功当选为全国人大常委会的委员。这一突如其来的晋升,恐怕连张铁生本人都未曾预料到。
工农兵学员海报
工农兵学员结业鉴定表
张铁生的“白卷”事件再次掀起轩然大波,《张铁生同志的信给了我们什么启示》、《宁要没有文化的劳动者》、《教育革命的方向不容篡改》等文章纷纷涌现。1974年,国务院批转了《高校招生工作请示报告》,对上一年度的招生工作进行了严厉批判,并重申了“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招生原则,使得“文化考查”这一环节被彻底取消。“一封朝奏九重天”的效应立竿见影。文化大革命由此进一步深入发展。
毛远新的执念、回避与误判
毛远新的身份及其丰富的经历,使得他得以洞察外界难以触及的往事。若他能够坦诚地记录下来,无疑将为当代历史的研究提供宝贵的补充。例如,他所回忆的事件在《毛泽东年谱》中也有所记载,但角度与措辞却各有千秋。对于这些差异,相信读者们定会形成自己的见解。
1、不期然地,或出于有意,亦或是无意,当《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迈入五十华诞之际,恰在2023年8月,毛远新于《新文化研究》微信号上推出了《张铁生的答卷》。这篇标题与他在五十年前所确定的《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如出一辙。半个世纪的光阴荏苒,毛远新仍旧回首往昔,旧调重弹,深情缅怀。
2、毛远新表示:“中央此次(1973年)的招生规定,针对的对象并非应届高中毕业生,而是那些拥有三年以上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以及解放军战士。”然而,毛远新的回忆存在偏差。实际上,1973年的招生政策明确指出,只需具备二年以上的实践经验即可,而“三年以上”的资格要求,早在1970年6月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提交的招生请示报告中就已经不再适用。
3、毛远新故意避谈张铁生事件的来龙去脉,并试图掩盖此事背后由他一手操控的事实。
(1)张铁生所处的兴城县,当年的文化考试成为了一项试点项目。试卷难度适中,并且采取了开卷考试的形式,学生们得以在查阅书籍的过程中完成测试。在考试临近之际,张铁生拥有了充裕的复习时间。
(2)在公社文化考查的时期,张铁生曾向领导递交过一封求学的信件。面对此次理化考试的困境,他迅速取出那本绿色塑料封面的笔记本,从中抄录了之前预备好的,致“尊敬的领导”的信函。这并非临时之举,而是事前有所准备。
(3)张铁生的生父在解放前担任粮业油坊的股东,公私合营政策实施后,他每月可从出租房屋中获得租金,并领取固定的利息收入。然而,根据当时的政治审查标准,张铁生的个人政治历史并不清白,与他自我陈述的情况有所出入。
(4)随着考试帷幕的落下,张铁生径直赶往昔日恩师、现任县教育局局长的办公室,恳求得以录取。
在《辽宁日报》刊发张铁生来信的前夕,毛远新曾派遣人员赴兴城县进行了实地调查。对于这些细节,毛远新心知肚明,然而为了实现其目的,他选择了对此避而不谈,至今未曾透露半个字。
4、毛远新曾言:“彼时我之目标,不过是想在辽宁掀起一场广泛的大讨论。”实际上,他在《辽宁日报》发表文章之际,亦是通过“新华社内参”将此事上报至高层。他深知,最高领导人的理念与他相吻合,或许可以从局部出发,逐步扩散至全国。
5、毛远新在其回忆文章中,并未提及对张铁生来信进行过重大删改的内容。
自“四人帮”被粉碎之后,国家文物局于1976年11月公之于众了张铁生当年所写信件的影印副本。经过与1973年7月19日的《辽宁日报》及8月10日的《人民日报》所刊登的张铁生信件进行对照,我们发现信件在发表前经过了修饰,其中被删除的关键内容主要包括:
(1)“这群热衷于大学的群体似乎将考试独占了。他们享受着自由的生活,致力于个人奋斗,而我的付出,却是为人民的热情和无私的劳作,以及真诚的奉献。为何我被派至此地?总感觉心有不甘。”
(2)我的困扰之处恰在于此:数小时的书面考试,或许将剥夺我的入学资格。对此,我不再多言,内心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慨。自幼以来的梦想,如今似乎已被现实的工作所取代,这一变化成为了我唯一坚持的论点。
如洗,胜牛。
(4)“我衷心期望并恳请各位领导在此次入学考试中,能够对我这位小队长给予适当考虑,不胜感激。”
转瞬间,“白卷英雄”的故事已步入“白头说玄宗”的时光。回首工农兵招生制度实施之下的7年6届,共计吸纳了约94.5万名学员。具体来看,1970年9月至次年3月,招生人数约为9万;1972年,招生人数为13万;而1973年至1976年(1977年3月入学),招生人数约为72.5万。换言之,自1973年起入学的所有学员,都受到了“张铁生事件”的深远影响,他们的成长道路随着时代的脉搏而起伏波动。
当张铁生事件爆发之际,邓小平已重掌副总理之职。确切地说,是在3月9日,在毛泽东的批准下,他得以恢复党内生活及副总理的职务;随后,于3月29日,这一消息正式对外公布。紧接着,在同年8月24日至28日召开的中共“十大”上,他当选为中央委员。尽管他对张铁生的荒唐之举有所耳闻,但在那样的时局之下,他尚无法发声,唯有选择缄默以对。
如果稍稍拉伸下从社会泥沼中走出来的历史镜头,就更能体味到教育部长刘西尧那句话的真切:“没有邓小平,要在1977年恢复高考是不可能的。”
毛远新在委托叶永烈着手撰写传记时,明确提出了一个要求:“务必搜集大量真实可靠的历史资料,无论正面的还是负面的,真实性的关键不容忽视。”这一要求无疑是正确的。然而,当毛远新着手描绘那些具有深远影响的历史事件时,读者对他提出同样的高标准也并无不妥。遗憾的是,毛远新所撰写的作品并未完全达到客观真实性的要求——特别是那些他有意回避的资料,其实都是公开可查,易于获取的。
自古至今,世事纷繁,既有风霜雨雪,也有阳光明媚。回首往昔,心中满是困惑,只是尚未到达可以尽情倾诉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