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基思·戈尔曼去世的消息传开了,年仅46岁。他的老东家,奥德怀尔俱乐部和后来的纽敦蓝军俱乐部,都发了悼文。对于熟悉都柏林盖尔式足球圈的人来说,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有个绰号叫“蜂鸣器”,一个勤恳的守门员。
去年他被诊断出胰腺癌,这消息挺突然的。戈尔曼当时的态度很坚决,说要跟病魔斗一斗,也确实接受了密集的治疗。我跑体育新闻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在赛场上无所畏惧的硬汉,但在病魔面前,那种抗争往往更触动人。
戈尔曼的职业生涯,说起来有点生不逢时。他在都柏林U21队打了两年,1999年在汤米·卡尔手下进入了一线队,还随队赢了当年的奥伯恩杯。那会儿都柏林队正处在一个低谷期。他们的传奇门将,也是戈尔曼在奥德怀尔的同门师兄约翰·奥利里刚刚退役,而另一位未来的传奇斯蒂芬·克卢克斯顿还没冒头。主力门将的位置属于戴维·伯恩,直到2001年。戈尔曼就在这个夹缝中,成了球队的一员。
对于我们这些旁观者来说,奥伯恩杯可能算不上什么重大荣誉。但对戈尔曼自己而言,那座奖杯意义非凡。他亲口说过,“那是我职业生涯的亮点之一,我非常珍惜那块奥伯恩杯奖牌。”想想也是,在都柏林队那段青黄不接的日子里,任何一座奖杯都分量不轻。同一年,他们还进了全国联赛决赛,可惜在科克输给了主队。戈尔曼当时也在大名单里。
他从不掩饰自己对约翰·奥利里的崇拜,“约翰·奥利里对我影响巨大,”戈尔曼解释过,“我把他当偶像。他为都柏林效力,赢得全爱尔兰冠军。我喜欢去看他为都柏林比赛。”他认为奥利里把守门员这个位置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后来者克卢克斯顿又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发扬光大。这种传承在体育圈里很常见,但戈尔曼和奥利里的关系不止于此。奥利里不仅在技术上给了他很多帮助,在他生病后,更是成了他的精神支柱。电话随时可以打,约个咖啡聊聊天,奥利里从没拒绝过。这种来自偶像的、不设防的善意,在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价值千金。
最让人唏嘘的是,戈尔曼是在人生迎来新篇章时遭遇重创的。去年三月,他和妻子卡伦迎来了他们的女儿凯兰,他第一次当上了父亲。没过多久,身体就出了问题。体重掉了30公斤,背也疼,起初他还以为是踢球留下的老伤。确诊的消息,他自己形容是“毁灭性的”。但他很快就决定要抗争到底,因为他的叔叔不久前才因为同样的病去世,而医生告诉他,他的情况是可以治疗的。“当医生说了‘是’的时候,我当场就下定决心,我要战斗下去,”他说,“你没法预知自己会作何反应。要么战斗,要么逃跑,我决心战斗。为了我那两个美丽的女孩,我必须这么做。”
他的决心感染了很多人,去年十月,帕内尔公园为他举办了一场慈善赛,不少都柏林的传奇球员都到场支持,他自己也上了场。他后来和家人定居在德罗赫达,加入了当地的纽敦蓝军俱乐部。俱乐部在声明里说,他“以非凡的勇气、力量和尊严面对疾病”。纽敦蓝军的悼词写得很真诚:“我们为失去挚友和俱乐部成员基思·‘蜂鸣器’·戈尔曼而心碎……他走进任何一个房间,都能用他随和的微笑、幽默感和善良的天性点亮全场。”
奥德怀尔俱乐部则称他为“一位绝对的绅士和真正的盖尔运动协会传奇”,这些不是客套话。一个球员的价值,固然可以用冠军数量来衡量,但当他离开时,人们记住的往往是这些更本质的东西。
他不是都柏林黄金时代聚光灯下的英雄,没有捧起过萨姆·马奎尔杯。他的职业生涯更像是一个连接时代的注脚,连接着奥利里的辉煌过去和克卢克斯顿开启的王朝。但对于奥德怀尔和纽敦蓝军的俱乐部成员来说,对于那些在慈善赛上支持他的老队友和球迷来说,他就是一个身边的好人,一个勇敢的斗士。他的葬礼将在德罗赫达举行,一个时代里一个踏实的身影,就这样落幕了。